通道幽暗,暗部竖起火把在前方开路,众人想要加快速度,但冰面太滑,稍不留神就要摔个四脚朝天,反而耽搁时间,于是不得不小心起来。
楚怡含走得还算顺当,她平衡性不错,身边还有宋岭支扶着,只是偶尔有些踉跄。
“这条路通往哪里?”楚怡含问。
万海在后方回道:“这里离城门不远,城内外不过一墙之隔,很快就能重见天日。”
楚怡含凝眉,给宋岭支使了个眼色。宋岭支了然,明白她的意思,稍稍加快了速度。
暗部在幽晦的环境中视线也是极好,一眼就看出宋岭支在拉开跟万海他们的距离,心领神会,默不作声地围到他们身边。
万海避而不谈,恐怕出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怛拢举步维艰地走着,看着前方逐渐拉开距离的人,压低声音,“出口是什么地方?”
“是跑马场,”万海喘口气,“羊同大军下午就到了城外,就驻扎在跑马场附近。”
怛拢微微冷笑,看了万海一眼,“很好。”
但事情并没有他们想得这么顺利。
暗部在前打头,越过了小半刻时间,终于看见了出口。却在这时突然听见了后面传来惨叫声,声音在通道里回荡,振聋发聩。
“他们追过来了!”
“该死,小心箭、啊!”
宋岭支脸色微变,想到风宁在最后脸色一黑,却头也不回,一把将楚怡含打横抱起,加快脚步往前跑,“快走。”
暗众人加快速度,倏地一道冷风从前面灌入,风中夹着马粪味。
出口到了!
楚怡含被风吹得闭了下眼睛,再睁眼,周身的逼仄感油然消失,豁然开朗。
他们出来了!
“不是官道,”暗部在地上滚了一圈,训练有素地散开飞快看了一眼,一眼就瞧见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帐篷营地,脸色微变,“不好,王爷,我们到了他们的大本营,万海阴我们!”
楚怡含微微变色,“先找个地方躲开!怛影肯定会追怛拢,我们可以避开!”
她满头冷汗,这话说出来多有些碰运气的成分,谁知道怛影带了多少人在后面追?
宋岭支沉声,“往南!”
暗部反应极快,知道这会儿不容犹豫,即刻护着两人朝着南边影影绰绰的密林离开。而就在他们离开的刹那,身后的通道摸爬着跑出几个人,万海扶着怛拢狼狈不堪地逃了出来,身后竟然跟着的是风宁。
方脸汉子带着人在狭窄通道里暂时抵挡,人已死伤大半,风宁千辛万苦跑出来,却险些给前面的怛拢堵住去路,被一箭扎穿手臂。
“马场大营在那里!”万海顾不得许多,蹲下身直接将怛拢背了起来,满身臭汗地往前跑。
风宁气喘吁吁地喘了几口气,谁知后面的人已经杀了出来,动静极大,瞬间惊动了勤王大军的巡逻。
“谁在那里?!”羊同将士怒喝。
“是我们!”万海吭哧吭哧地跑着,只觉得背心膈着什么,眼前发昏,在惊恐间爆出一声求救,“是大王子!快,救驾,救驾!反军杀出城了!”
羊同将士一惊,甚至都来不及分辨哪个是怛拢,就见到三四个狼狈不堪的影子,而后就看到那身后突然如鬼魅般冒出的追兵。
羊同将士紧急示警,带着人立刻冲上来救人,风宁猝不及防,也被裹挟着带去了大营。他往另一个方向看,依稀看见了几道影子,脚下不注意,一头碰在地上,昏死过去。
追兵气势汹汹,可通道狭窄,人数毕竟寥寥无几,但怎敌得上羊同勤王军的排场。这场骤然爆发的接触战,不到半刻钟就被划下定局。
怛拢带着国玺,成功逃了出来。
那城墙之上,怛影目眦尽裂,两手死死扣住积雪的墙砖,恨恨咬牙。
风宁,他看见了风宁,他竟然看见了风宁!那是不是说,宋岭支也在城内?若是这样,那老皇帝的毒是谁下的就不用多说了。
他被迫走到“谋逆”的地步,原因更是昭然若揭!
“可恶可恶可恶!啊!!”
楚怡含!宋岭支!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怛影怒急攻心,喉间忽感微痒,噗的一声,一口淤血喷了出来!
“殿下!”
……
时过清晨,远离郓城的一处山坳中,青烟被晨风撕裂,二十余条人影聚于此处。
更夫等人抓了几只雪兔淘洗干净架在石堆上烘烤,肉香弥漫,忙碌逃亡了一夜的人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他抬头看看对面面无表情巡逻的暗部,起身将兔子递了出去。
“兄弟,吃点东西吧,咱们接下来还有的跑呢。”
暗部倒没客气,接了兔子说:“多谢。”
“不客气,”更夫往山坳溪流处看,两条人影正立在那里,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甚是养眼,“兄弟,我问一下啊,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宋岭支来的时候就做好逃的准备,因此在沿路每隔一段位置就会安排一个人驻扎接引,暗部思索片刻,“前面有个小村子,那里有马。”
更夫点点头,又问:“那风宁大人呢?”
暗部一默,看了他一眼。
更夫心领神会,没再多问。
溪流旁,楚怡含将披风上的灰尘跟雪花都抖落,看着那鹅卵石上中碎乱的涟漪,眉头紧皱,“十天时间,你觉得怛拢会遵守约定吗?”
“你觉得呢?”宋岭支反问。
十之八九是会阳奉阴违的,如今风宁还落到他们手里,楚怡含叹口气,看向宋岭支。
宋岭支似在走神,眺望着远处的山头兴致阑珊,心不在焉地握着手里的干粮却没动。
“他应该不会对风宁动手,你别担心。”楚怡含盯了他片刻,突然开口。
宋岭支垂眸,视线落在楚怡含关切的脸上,一贯不动声色的脸上露出了只会对她出现的柔和,“你知道?”
“我猜的,风宁跟着你出生入死很久了吧?他是你的下属,但你也是在培养他,对不对?”楚怡含的记忆中,风宁似乎是一直跟着宋岭支的。
正如皇子王孙身边的伴读,常常也是他们的左膀右臂得力干将,甚至是将来的巩固朝臣。
风宁的位置也是如此。
干粮碎在掌心,宋岭支手指一紧,“他是我特意培养出的禁军首领。”
禁军首领,只尊皇命。
楚怡含心下一震。
宋岭支冷冷一笑,用只有两人才明白的语气道:“西疆不过尔尔,我们真正的危机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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