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银子什么都好说。
既然自己都能出去，她又何必伏低认错。
瞧瞧，个个养得一身娇贵。
而她？
哼！
她就是个老妪。
只有老头才对她有兴趣，为了多一个馒头饱腹，她不介意来场天地合，反正她的人生已经如此，没能更坏。
程氏的所为，二个儿媳妇见自己的相公没有动，她们安静站立，眼观鼻，鼻观心。
“娘，你后悔吗？”铁大山知道娘已经听不见，说不了，他还是问出他们兄妹心中最想问的一句话。
因为失声，程氏无师自通，渐渐懂看唇语，一下子，整个人情绪激愤，无声地张口大骂：呸！！老娘后悔，后悔没有把你们四个捏死，让你们长大来害我！！老娘后悔没有把铁长念四姐弟给捏死，让你们一个个来害我！！问我后悔没？
我倒想问问，你们几个魑魅魍魉后悔没？把老娘推进牢，把老娘推到这鬼地方来做苦力……
多年的折磨，程氏身上的优良传统还没有磨掉。
每当儿女向她示弱时，她就会高高端起做娘的架子。
可惜，程氏的无声话，铁大山他们不懂，哪怕听不懂，四兄妹俩亦知道肯定无好话。
“走吧。”
铁大山终究失望了。
这些年，程氏还是学不会认错，学不会认罚。
在她心中，错的永远是他们兄妹，永远看不见自己的错。
于是，铁大山一行人转身离开，渐渐远离程氏。
这回，程氏傻眼了，扑上来，拉住铁大山的手，紧紧拉住，不放手。
他们一起来，不是要来接他们走的吗？
刚刚，她明明看见看守的人见到他们不但不赶，反而以礼相待，这架式分明来接她走。
这样的架式，她见过不少。
任凭程氏如何央求，铁大山等人终究还是走了。
程氏盼呀，天天盼着。
可是，她的儿女没有再来。
再后来，矿场作整改，换掉不少看守，甚至给他们这些犯人盖起房子，十人为一间的大通铺，还有被子，吃食比以前充足，至少能确保人人能吃饱，这样的条件比往年好上几百倍。
看守官爷，不再拿鞭子抽人，而是拿笔记录每个人每天做的量。
官府那边下达一个新规矩：每天，看守的人会统计每个人做多少，到年底会清算，每二百人抽二十名做得最多，和二十名做得最少。
最多的人，官府会向朝庭申请减刑一年，不达标准量的人，官府向朝庭申请加刑一年，中间的不变。
此政策一经发布，不少人像疯魔一样，十一个时辰不停歇的做活，希望能争取到二十个名额之一。
如果年年都能争取到减刑，十年的苦役，只需五年，一半的时间，苦是苦，但是值得去拼。
矿场几翻整顿，程氏的人肉“生意”没有“顾客”，不得不停业，不再做，渐渐变为矿场中的其中一员，她在铁大山暗中安排下调到灶房，给众人当灶娘。
厨娘远比矿场其他伙计来得轻松，只需管好一天二顿，烧些白开水挑到矿场去即可，比起以前在铁家连轴转个不停的活计还轻上几份。
铁全安夫妻亦是灶房其中的一员。
铁全安疯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疯了。
没有小李氏相好帮衬，铁全安夫妻不想失去灶房的活计，不敢偷懒。
铁三柱被官府以私自离开矿场为由，加刑二年，苦苦熬过五年，只剩下半条命让铁全富、铁全康兄弟俩接回。
如今不敢做妖，龟缩在家里，照顾孩子，做膳食，和李氏一样努力做个隐形人，再没有当年卖奴一言堂的模样。
程氏等不来自己的儿女，孰不知，铁大山过来，远远的看过她几次，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暗中照顾程氏。
如程氏病，他会让朗中去看。
少吃，少穿会让人送。
矿场不会再有人去逼程氏在劳动七个时辰后，仍得继续劳作。
每个人为了不吊尾落得最少的二十人之一，个个上前不少。
别人做，你不做，吊尾的肯定是你。
直到程氏五十二岁那年，大病一场，铁大山用自己的功绩向圣上求旨，程氏才得以归家，这时的铁大山四兄妹已经各自成家立业，儿女成群。
原本是妯娌时，面对谢禾，她从骨子里带出的自卑，如今回来，她变成一位年迈的老妪，比起李氏还老迈几分，反观恢复自如的谢禾还是像当初嫁进山中村那般，优雅，举足间彰显大家贵夫人气派，这一比，把程氏比到泥底。
骨子里的自卑疯狂涌出，她无法动谢禾，唯一能动的是自己的儿媳妇，自己的赔钱货孙女。
程氏穷其一生都在执着于：多年媳妇熬成婆，结果，她是成婆了，但没有成为她期待中的婆婆样。
程氏始终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回来养好身子后又开始她成婆的执念，妄想自己是一言堂的老太太，儿子不听自己的不要紧，趁着儿子不在家，她开始扎腾儿媳妇，孙辈。
即使她聋了，哑了，她依然有无尽的精力去扎腾，她辈份大，回来后，脾气更是阴睛难定，动不动一巴掌就打过去。
不管是儿子也好，儿媳妇也好，孙辈也好，只要她不如意，劈头盖脸就打过去。
一次，二次，作为小辈忍了，让了，但次数多了，再没有人到她跟前伺候、问候、
把仅有的情份扎腾完，最后铁全富翻脸无情，一纸休书把程氏压得死死的，从此程氏只是一个老太太，没有半点话语权的老太太，活成全村人最大的笑话。
作者君：历时十四个月，没有断更（我想表扬一下我自己），一直单机的我，终于要在此时写上句号，很舍不得。不知有多少人能从开始陪伴到结束？
感谢一直陪伴到终点的亲们，谢谢；也感谢半路离开的人，让我看到自己的不足、缺点，感恩，感谢。
番外，其实我好想写胖墩与银雪再度相遇的番外，又怕有人骂我又长又啰嗦，又菜又想写，想想，还是不写了。
哎呀，我还差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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