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土地改革
扯上了宁毅,嘉靖倒是没逼着李牧现在就拿出个土地改革的具体方案来,可看他的意思,是真想借着这件事情进行土地改革,毕竟扬州的事情就摆在眼前,扬州每年赋税的增长也摆在眼前,新的土地改革可谓是势在必行。
李牧看得出来嘉靖想要土地改革的决心,可如想施行这么一套全新的土地法,仅凭自己一人是不够的。
严嵩?
这个狡猾之徒在土地改革上肯定不会多上心,至少在最为艰难的前期不会特别表态倾向于土地改革。
所以,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看看怎么把宁毅拖下水。
出了宫,宁毅没走,就等在宫门口。
只见他焦急的转来转去,显然是对嘉靖留下自己和严嵩的事情极为忧心,也不知道在忧心些什么。
见到李牧出来,他当即迎了上来,拱手道:“元熙啊元熙,我在此已经恭候多时了。”
李牧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阻拦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还是先回户部吧。”
“好,好,那就先回。”宁毅上了轿子。
他的轿子在前,李牧的轿子则跟在后面,两顶轿子一前一后,正巧被出宫的严嵩看了个正着,他远远凝视了李牧的轿子一眼,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几分杀意,不知道还以为严嵩终于是对李牧动了杀心了。
当然,事到如今严嵩是根本不会杀李牧的。
就因为土地改革这主意,嘉靖对的李牧的关注度变得更高了,在这种时候,严嵩怎么可能自己往枪口上撞。
轿子一到户部门口,宁毅便迫不及待的走了下来,他看着慢慢悠悠的李牧,心里急得是火烧火燎,他是真的很害怕皇帝让李牧秘密去查太仓的库银。
李牧倒是不着急,慢慢悠悠的下了轿子。
见到宁毅还微笑的打了下招呼,问候道:“看宁大人年岁如此大了,没想到身手这么矫捷。”
宁毅笑了笑,说道:“元熙,我那里有陛下赏赐的好茶,不如先去我那里坐坐?”
李牧笑道:“若有好茶,是该去坐坐的。”他看了一眼天空,添了一句:“就坐一会儿。”
宁毅玩笑道:“你就算想多留,我都不会多留你,省得你将我的好茶全部都喝干净了。”
这当然是客套话。
二人进了户部,来到了宁毅的办公室。
这里不常有人来,可谓是户部之中最严密的地方了,在这里说话也轻易不会有人打扰。
虽说是客套话,宁毅还是将自己珍藏的好茶拿了出来。
这茶还真是嘉靖赏赐下来的,在经由宁毅这么亲手一泡,这茶的价值可真的是非同一般了。
“果然好茶。”李牧只是闻到了茶香,便忍不住出口大赞。
“试试。”
宁毅递上茶。
李牧接过,细细品了起来。
这品茶和喝茶、饮茶,都是不同的,喝茶和饮茶几乎都是一口直接吞到肚子里,全不能品出这茶更为细腻的味道,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
品茶则是全然不同了。
二人平静的论了一会儿茶道,话题才扯到了今日的廷议。
加赋。
说到了这件事情,宁毅苦笑一声,将杯中的茶倾倒在茶盘之中,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这是下下之策,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太仓空虚乃是大势所趋,我也无奈啊!”
李牧放下了茶杯,平静道:“宁大人,说句心里话,若非是在户部当值了几日,知晓大人并非是庸碌之辈,否则就凭大人今日的加赋之语,李某真想狠狠踹上大人两脚,为扬州百姓解解气,扬州比之以前是富裕了不少,可这分富裕并非是凭空得来的,扬州百姓付出了努力和劳动才换来了今日之富裕。”
宁毅叹道:“宁某也真想掴自己两巴掌,可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但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说出这下下之策来,倒是李大人你,当初去到扬州之时,是如何将扬州之地的赋税轻松拉高的?”
“轻松?”李牧笑着摇头,道:“这可不轻松。”
“哦?”
李牧道:“前去扬州,之前三个月,我亲访扬州各户,三个月走坏了十几双鞋子。”
宁毅道:“亲访扬州个户人家怎么能如此大幅提高赋税的?”
李牧竖起两根手指道:“土地!宁大人,下官斗胆问您一句,您名下的土地,自己可能数的清楚?”
闻言,宁毅一怔道:“大人是将各户投献的土地分割开了?”
李牧点头道:“不错。土地为民之根本,也是国之根本,更加是税收之根本,字太祖起,我大明所能耕种之土地日益增长,可赋税却是一年比一年少,大人难道就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吗?还是说,大人虽是想到了却不愿向皇上言明?”
他直直盯着宁毅。
很显然,是后者。
宁毅作为户部尚书,不可能看不懂这件事情。
“你可知道,这样做会触动多少人的利益。”宁毅道。
他是知道的,可他不敢说。
李牧长身而起,“那你可知道,你这样做触犯的是国家的利益,没有国,哪儿来的家,没有家,哪儿来的人,没有人,就算有利益,他们就能抓得到了?”
宁毅看向李牧,皱眉道:“你向皇上说了这番话?”
李牧点头道:“不错。”
宁毅道:“还是当着严阁老的面儿说出来的?”
李牧道:“不错!”
宁毅惨然一笑,颤抖着手指指向李牧道:“李牧啊李牧,你糊涂啊!”
李牧看着他,突然叹了口气,喃喃道:“我确实是糊涂,我最糊涂的莫过于太相信大人了。”
他不解的看向李牧,问道:“元熙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话未完,他瞪大了眼睛。
李牧重重点头,拱手道:“大人恕罪,看来是下官一厢情愿了,大人莫要着急,此事还有回转的余地,只要我写了奏折递上去,想来皇上定然会将此事全部归结到我的身上,到时候自然便与大人无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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