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坤冷哼了一声:“此时又不是儿戏,岂能说开就开?”
“确实该好好商议。”秋明几冷眼看着,手往后伸打算把蒋书扶起来。
她身后的杜沉见此立马想上前,可却有人比他要快一步。
陈熹一把扶起蒋书,面色担忧的朝他说道:“蒋书啊,你还是先回去修养吧。”
蒋书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怔住了。
秋明几回头时看到他这幅模样只觉不好,“你跟他说这个做什么?”
陈熹还受惊状想要解释:“下官只是……”
“够了,你们不就是想要逼死我吗,”蒋书突然奋起把陈熹推到地上,环顾四周做困狮吼。
杜沉想要上前,却对上父亲杜岩松的眼神。想起早晨时他的嘱咐,他下意识的后退。
这一退,就给蒋书留出了可以施展的空间。
这位前状元郎高声吼道:“人世混沌,容不下我,何矣?”
刚上御座的季长芳转身,蒋书气愤的眼神直直地刺入她的心里。
站于两侧的麒麟卫看到蒋书如此有攻击性的样子已经抽出了刀。
季长芳伸手制止他们,冷声道:“不得就无状,这就是圣贤书教你的道理?”
蒋书的脸色涨得通红,“臣熟读百家经文……”
“现在看来你读的经文就只是经文,孔夫子未曾教过你【耐心】二字吗?”
秋明几也说:“陛下与朝臣方才未曾说过此次科举重开不行,你不可无礼,还不退下!”
可神志不清的蒋书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这会儿又哭着大喊道:“我已经等得够久了,我的大好年华都耗在贡院里……各位大人,我已经三十五岁了啊!”
秋明几伸手抓住蒋书,压低声音道:“三十五岁又如何?三十五岁才出仕的人大把皆是。蒋书,你别做傻事,留得青山在……”
“青山亦不容我!”蒋书挥开她,疯狂的直往前冲,“皇上,臣赤胆忠心并不输任何人,臣输的,也只是出身差了一些啊——”
在童宪挡在季长芳身前时,在群臣慌乱的往后退时,在麒麟卫上前奔来准备拿下他时,蒋书一头撞在了大殿的雕龙柱上。
献血顿时喷涌,溅得四处都是。
季长芳被童宪往后推得一时站不稳,跌坐在了长椅上。
上泽元年八月,从政殿上,前新科状元蒋书,触柱身亡。
第一个反应过来并前去查看蒋书生死的人是杜沣,他抱起蒋书的脑袋,伸手捂住他头顶汩汩留着鲜血的伤口,看着他瞪得大大的眼睛,浑身止不住的发抖,“来人啊,救命啊,他还活着,他还有救……”
今日当值的麒麟卫首领正是罗郇,他收了刀,扒开杜沣的手看了看后,起身朝季长芳禀告:“皇上,人没了。”
“你胡说!”杜沣开口便是大哭,他托着蒋书的尸身往前爬了两步,朝季长芳说道:“皇上,蒋书他这辈子什么坏事儿也没做,他就算失了神智,也认得孔相。昨日臣遇见他时,他就在贡院里修补先贤的画像……就算他不是治世之才,他别处的才华亦可绽放光芒啊!”
“逆子,你怎敢问责皇上?”杜岩松一心想把杜沣拉离漩涡,语气不由得重了些。
杜沉在他的示意下连忙上前,想把杜沣拉回来。
上前来处置蒋书尸体的麒麟卫拦住了他。
杜岩松忙示意杜沉退下。
他再回头时,眼睛全在长子身上。
玉珉借此机会以袖拂泪,哭着跪下,“皇上,诸位大人!科举选出来的不一定是治世之才,也有文坛高学啊!只因为没了科举,寒门学子连才华都无人问津,这难道不才是最可悲的是吗?蒋书就算能力不行,也经不住重压,可用人向来是朝廷,是吏部的事,这与他从来就没有关系!现在好好的人没了,他还这么年轻……他是被世情寒了心啊诸位大人,且想想这世上还有多少人同他一般吧!”
现场的情况已经隐隐控制不住了,蒋书的行为加上玉珉的煽动,已经有几个寒门官员哭了起来。
兔死狐悲啊!
蒋书的尸身被搬走,杜沣也被拖着强迫远离,他没有反抗,只是望着双手上沾染的鲜血失神。
杜岩松放在他身上的担忧几乎要化为实质。
陈熹这时再度趁秋明几不注意溜上前跪下哀嚎道:“皇上,臣要不是运气好,今日下场只怕如蒋状元如出一辙!”
秋明几当时简直就想一脚踹上去,“陈熹,还不退下!”
“秋明几,你看你选的侍郎!”气到脸颊变色的商坤现在不得不怀疑秋明几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了,赵勐却不管,直接伸手指着陈熹骂到:“陈熹,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谁给你的底气在此霍乱人心!”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辩驳他:“大人您高高在上,自然不会顾全下官的死活。我寒门之苦,几人得知?皇上,臣恭请您,重开科举!”
季长芳一抬头,就又见大殿尾处有一位官员一头撞在了盘龙柱上。
那一块地方的官员都被吓得挤到了一边。
季盈伸手摸了摸被溅到他脸上的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季婴拉开。
程旸掐着程婧的手提点她:“别说话,现在不能说话,知道吗?”
程婧胡乱的点了两下头,她看着高位上坐着的季长芳,亦是拽着双拳在忍耐。
今天这出戏,是大臣们几方势力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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