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余懂他话里的意思,“十二殿下当然是特别的。”
林说摸着腰间的木牌,想着说:“因为笑青是在把有把握让三家的家长同意的前提下,才开的口。”
孙余压着胸口说:“弄溪就是怕族里人不答应,所以把结拜的地方,选在了书院。”
“他想让满院的师生给晴夫人施压?”
“没错。”
“可是他低估了自家的力量,还有晴夫人的性格。”
赵雅姜是晴夫人的亲生儿子,她就算做事手段再毒辣,也不会让亲生儿子看见。在赵雅姜心里,母亲就是母亲该有的样子,她或许性格冷淡着,御下也严厉,但总得来说,还是一个再和气不过的人。
赵雅姜根本就不懂晴夫人。
他连寄在师生身上的希望,都是错的。
或许学监容晏可以帮忙说上两句话,但一当晴夫人提到秋家,容晏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没错,他的母亲,如今掌管着秋家,可他毕竟姓容,他是没落士族容氏的长子。他不能因为自己,而去破坏秋家与赵家的关系。
而后来的楚萍公主程莛……根本就不被晴夫人放在眼里。
赵雅姜终归是犯了急躁的大忌。
好在,大家都年轻。
也许十年后,二十年后,就是别的光景呢?
端看这两人能不能等罢。
曲绪跪在苏州某处院中,看着前头的落花被风卷起。
待到晴夫人带着婢女仆从从房间里出来,他连忙低头俯下身。
晴夫人只看了他一眼,就带着下人走过了。
曲绪细数着从自己身边过去的奴婢的人数,算出房里如今竟只剩赵雅姜一人了。
他抬头,看了看四下无人,还是壮着胆子爬起来,走到半开的窗前往里偷看。
然而赵雅姜没看到,他的眼前却出现了一个长发拖地,穿着赵家规格最高的礼服——上锈【凤啼清月】之纹的男人。
曲绪与他对上眼,只一眼,他就忍不住心里怦怦跳。
那人笑了笑,与他柔声说:“人没事,快去跪着吧,不然家主夫人见到你违规,怕是会生气。”
曲绪屏气,他忽然反应过来了,“……老祖宗?”
这位灵仙笑着应了一声:“嗯。”
曲绪连忙跪下磕头,“给老祖宗请安。”
当他再度抬起头,那扇窗户已经关上了。
曲绪不敢怠慢,连忙跪了回去。
定世缓步走到床边,那里坐着的是披头散发的赵雅姜。
他拢着手,在他面前蹲下,露出长辈应有的,和善的笑容,“你小时候见过我,还记得吗?”
赵雅姜只是看着某一处发呆,根本不搭理。
定世也不生气,他继续笑着说:“程赵秋宫商五家,每家都有两位灵仙,这些灵仙经过百年,或多或少都有更迭,但是只有赵家从头至尾,都只有定世,安邦两位灵仙,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赵雅姜显然不会回答他,他就自己说:“那是因为赵家人守礼,从不行差踏错。”
赵雅姜听到这句话有了反应,“什么叫,你们认为的【守礼】?”
“大概就是随波续流罢。”定世在他存在了好几百年的记忆里想了想,终于翻出来一桩故事,“其实赵国存在了这么些年,也不是没有变过天的。建国至今,程家经历了程氏,刘氏,马氏,再才是如今的季氏。”
“我今日便给你讲讲季氏那回的事。你知道季氏是怎么发家的吗?”
“季氏的第一任皇帝,叫季仁,他在做皇帝前,当然只是一位宗室家的嫡子。但是他运气很好,他做了那时太子的伴读。既然有太子,那毕竟身旁有灵仙,但是季仁却有本事避开灵仙,利用他人之手把太子毒死了——对了,那时太子不过十二岁,季仁也才十四,而被用来做刀子的那位皇子,也才十五。”
“季仁先是毒死太子,然后又开始祸害马氏其他孩子。他们年少懵懂,尚不知对错,做了很多无法原谅的事情。那些事情成了孽力,反馈到灵仙身上,当时负责选下一任君王的灵仙就被季仁如此拖死了。”
“其实要杀死一位灵仙很容易,只要主家作恶,灵仙断不能成活。”
“季仁拖死了这位灵仙,就有新一任灵仙诞生。新灵仙生来有智,他知晓前头发生的所有事,便直接选了季仁。季仁却默不作声,继续推举之前害死太子的那位皇子为新太子。你可知道【捧杀】一词?那位皇子也是蠢啊,到他二十来岁死时,兄弟全都没了。他没有了利用价值,后来就被季仁最后一个杀掉了。”
“对了,说句笑话,这位皇子,正是如今季氏的灵仙青简。”
“青简死后,季仁做了新皇。他有灵仙傍身,别人自不好说什么,可是他作恶太多,他的灵仙在他登位时就没了。而后生出来的新灵仙为了不重蹈覆辙,直接把季仁做的恶事公之于众。季仁手段狠辣,就算有灵仙选择,如今做了皇帝,也是得位不正。那时是由秋家的灵仙牵头,带领各家抗议。季仁虽然名仁,观他做的事,却是这天底下最疯狂,最残忍的人,说到底,他根本就是个疯子。那一次啊,除了赵家的两位灵仙,其他的所有灵仙都被他报复,落得个魂飞魄散的效果。”
“再然后,季氏新生出来的灵仙里有一个便是青简。青简面对仇人,丝毫不敢提往事,苟延残喘之下,才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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