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周怡音喝多了，说话变得无所顾忌，“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陈安时凭什么随便几句话就否了我的努力？为什么我想要做的事情一件都不顺利？”
周怡音身边还歪七扭八地坐着一个女孩儿，面容清丽，两颊腮粉，她喝得醉眼朦胧，却还是揽过周怡音的肩膀，拍着胸脯道：
“音音，你别难过！那是你上司没有眼光，居然选许宛央不选你！”
“你放心！我早晚替你出这一口恶气！”
周怡音茫然地眨了下眼睛：“怎么出？”
张扬深吸一口气，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傻兮兮地笑了笑：“对哦，怎么出？”
“……”
“戳轮胎，你觉得怎么样？”张扬提议道。
周怡音看了她许久，无奈地捧起她的脸道：“陈安时，没车。”
“没车？”
“……”
站在一旁的霍晏将事情听了个囫囵，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带着这个消息，找到了包厢里的鹤别。
“你怎么才来？”鹤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从神色中分辨，倒是不见半分生气的样子。
“刚遇到点事情，耽误了。”包厢内有些闷热，霍晏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眼里似笑非笑。
鹤别见状，不由得问道：“你见到什么了？”
“我刚才好像看到周小姐在喝闷酒，可能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霍晏端起酒杯，抿了一下，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盯着鹤别不放。
鹤别的脸在昏暗的灯光里切割得越发晦暗，眼底隐隐流露出一丝担忧和焦躁，嘴上却还是硬气得很：“这很正常，是个人工作上都会有点问题的。”
霍晏：“……”
“你工作上遇到过需要喝酒解闷的问题吗？”
“没有。”
霍晏挑了下眉。
麻烦的程度不言而喻。
鹤别张了张嘴刚想要解释，却突然发现自己刚才好像彻底暴露和承认了，于是语气有点无奈道：“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大概率不想见到我。”
霍晏觉得鹤别单身，可能是活该。
“我的意思是她现在心情很不好，你过去正好安慰一下，对人体贴温柔一点。女孩子嘛，伤心难过的时候最容易感动了。”
鹤别抿了下唇，还是摇了摇头。
“不是吧？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你都不懂得珍惜？女孩子都很好哄的。”
“我只是不希望她选择我是为了这些小恩小惠，不得已，被迫，感恩……就像以前一样，半推半就。”
鹤别的语气里难得认真道：“周怡音很好，她值得被人喜欢和尊重。”
霍晏一时失语。
“作为一个还在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我的思想觉悟已经跟不上我们的鹤总了。”霍晏端起酒杯，遥遥相对，“在这里，我向鹤总道个歉。”
“鄙人目光短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罚三杯。”
鹤别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这酒是我在这的珍藏，从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就放在老板这。”
霍晏嘿嘿笑了笑，装听不懂。
“三万八。”
“还行。”
“一杯。”
“我不配。鹤总。”
霍晏悻悻地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房间里用机器点单，下了几瓶酒。
这家酒吧从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但只有常客才知道这家酒吧除了一般的社交功能，最吸引人的是老板很爱酒，卖的酒品质都很好。
“对了……”鹤别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周怡音在喝酒，知不知道为了什么？”
霍晏耳朵动了动，弯下唇角来道：“想知道周小姐为了什么烦恼？究竟是谁惹得她借酒浇愁？她到底现在怎么样了？”
“……”
“一杯酒，换一个问题。”
“……”
“外加一个大红包。”
鹤别静静地注视着他，神色平静幽深，只是松松挽起了一截袖子，手臂线条流畅性感得不行，走势漂亮的肌肉听话地藏在清瘦的体型下。
“我说。”霍晏认栽，“好商量。”
“反正大概意思就是不公平待遇。上司可能偏心，把一个什么东西给了另一个女孩吧。”
“上司？”鹤别忍不住蹙眉，“你说陈安时？”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鹤别心里滑过一丝异样。
酒吧前台，摇滚的音乐声震耳发聩，越来越响。
张扬去了一趟厕所，洗了一把脸，清醒了几分。再度回到前台，她拍了拍周怡音的肩膀：“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周怡音喝得有点人事不知，但喝醉后的反应很乖很听话。张扬让她站起来，她便听话地跟着站了起来。
张扬扶着她，找到了老板，道，“结账。”
“总共是……”银色长发的酒保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正好赶过来，他看了一眼二人，笑眯眯地弯起一双狐狸似的眼睛道，“十六万八。”
“什么？多少？”张扬的酒是彻底醒了。
“十六万八。”老板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甚至体贴地问道，“二位小姐，刷卡还是支票？本店概不赊账哦。”
“我赊你个仙人板板！”张扬当场跳脚，“我才喝了你两瓶酒和几罐啤酒，你就要我十六万八？你不如把我门口的车开去直接抵账好了。”
美人老板“啊”了一声，拿起平板，似乎在飞快地找寻什么数据，确认完毕后他冲张扬略带歉意又十分礼貌地笑了笑：“您的车全款十六万八，算上折旧，还差六万八。”
“……”
张扬拼命忍住了讲脏话的冲动。
“什么酒这么贵？你这里该不会是黑店吧？”张扬本来就穷得破产，喝个酒还把自己喝到倾家荡产的地步，心情自然很差。
“本店开业至今，童叟无欺。”长发美人老板好脾气地笑笑。“但如果客人赖账，我也不会就这么算了。小姐姐长得这么漂亮，肯定不会是吃霸王餐的人，对吧？”
气氛已经烘托到了这个份上。
张扬简直像挖个地洞钻进去。
一旁的几个喝酒的客人已经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你有钱吗？”张扬低声问道。
周怡音迷迷糊糊的，想了半天，骂了一句：“我的钱都还给了鹤别。”
“……”
“现在怎么办？”张扬苦着脸道，“我不能告诉我爸妈我出来喝酒了，我跟他们说我和明绥远在一起……”
正当不知如何之际，一个声音适时插了进来。
“刷我的卡。”
一张黑卡递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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