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春雨喟然一声长叹，幽幽的说道：“玲玉的命很苦，结婚没几年，男人就出车祸死了，她只好到工厂做工，然后独自一人将兰馨养大。我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却如同亲人一样，我们曾一同走在路上，寻找孩子，可以说患难与共。是她，鼓励我活下去、找下去，所以我必须为她做点儿什么。那年夏天，兰馨十六岁，因为期末考试成绩不理想，玲玉多说了她几句，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本来玲玉没怎么当回事，以为是耍脾气到同学家去了呢，以前也发生过。玲玉在工厂上班，早出晚归，就没管她，第三天兰馨还没回来，玲玉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了，她到兰馨的几个同学家去找，可是全都问过了，却没有兰馨的消息，她吓坏了，立刻报了警。
警方立案侦查，找来找去，只发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线索，却没能找回兰馨。玲玉疯了一样，满世界的开始寻找女儿，这一找就将近一年，杳无音信。
她从最初的悔恨到最后的绝望，心已经死了，好在她觉得兰馨只是负气离开，终有一天会回家的，她什么也不想了，只寄希望于女儿能平平安安的回家。
直到见到兰馨的尸体，她彻底的疯了，哭干了眼泪，也哭碎了心。
她在决心赴死的前一天晚上，让我答应她一个请求，假如有一天，她遭遇不幸，希望我能帮她将杀害兰馨的凶手绳之以法。”
“你怎么能确定白雪和兰馨的死有关？”凌芳菲不解道。
“玲玉死后，我每天都会去暖阳酒吧，时间长了，我发现那里不单单是酒吧那么简单。”曹春雨一顿，抬头去看康正义，“康队长也应该发现了吧？”
“暖阳酒吧是个犯罪窝点，从事色情服务和毒品交易。”康正义道，“兰馨死后，那里很快被查封，经营者叫饶金诗，案发前得到了消息潜逃，一些管理者和犯罪分子被抓，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兰馨是和一个叫黄毛的家伙一起到酒吧喝酒，酒醉之后，被黄毛带走，此后下落不明，再没有线索。兰馨的尸体是半年之后发现的，法医尸检的结论是注射了过量的毒品后死于溺水，她有长达一年的吸毒史，并且从事过色情服务......”
康正义的声音变得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凌芳菲挑动着眉梢，一脸愤慨，道：“后来我们在一次缉毒行动中将黄毛抓获，他承认曾和兰馨有过接触，并卖给过兰馨毒品，但是对兰馨的下落，他称自己并不知情，所以关于兰馨的死成了一个迷，不知道她是自杀还是他杀。”
“他杀。”曹春雨极为肯定的说道，引得康正义和凌芳菲不约而同的望向他，“暖阳酒吧停业整顿不到两个月就重新开张了，老板和员工都换人了，但是有一个人没有换，就是驻唱歌手白雪。我花了差不多两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弄明白，白雪和饶金诗有着说不清的特殊关系，我猜测，她应该是饶金诗身边的女人，负责拉皮条。饶金诗潜逃之后，她失去依靠，便把目光盯上了我。起初，我并没有在意，直到他和我提到兰馨。”
“她认识兰馨？”凌芳菲诧异道。
“不光认识，兰馨的死还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曹春雨轻咳了两声，接过小田递过来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歇息了片刻接着道：“为了套出兰馨的下落，我开始追求她，而她盯上了我的钱，便同意嫁给我，我们算是各取所需。有一次她喝多了，含混中说起了兰馨，她说那是她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对不起良心的事儿。从她断断续续讲述的事情当中，我猜了个大概。
兰馨离家之后，去找了一个失学流落社会的男同学，男同学带她沾惹了毒品，从此便坠入深渊不可自拔。兰馨经过同学的介绍认识了黄毛，黄毛又把她介绍给了饶金诗，为了获得毒品，兰馨不惜出卖身体，可是她年少无知，后来染上了妇科病，而且愈发严重。
白雪说，她曾被饶金诗安排带着兰馨去看病，但是不敢去正规的大医院，只能去一些私人的小诊所。可能是因为她的病太重了，也可能是遇到的都是些骗人的庸医，她的病没能治好，最后整个下身都溃烂了，弥漫着刺鼻的臭味。饶金诗觉得兰馨失去了利用价值，便吩咐白雪处理了兰馨。”
“处理？什么意思？”
曹春雨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白雪守口如瓶，一直没说。不过，我觉得应该就是把她扔到了河里或者引诱兰馨坠河，她常常从噩梦中惊醒，手抓着被子喊‘兰馨......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所以你杀了她？”
“我恨她，但是如果不是她骗走了我的钱，我还没能下定决心。我给了她机会，直到签下离婚协议的那一刻，她都没有反省，所以......她死有余辜。”曹春雨的嘴角含笑，仿佛并没有杀人，而是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他摇身一变成了英雄，“对了，你知道她开车去哪儿嘛？”
凌芳菲摇了摇头，道：“去哪儿？”
“去找饶金诗。”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报警？”凌芳菲质问道。
“报警？”曹春雨故作惊讶，随即用调侃的语气反问道：“报警有用吗？”
气氛陷入了尴尬，凌芳菲紧紧的攥着拳头，却发现无处发力，“无论她是否有罪，都有法律来审判，你私自终结了她的生命，本身就是违法的。”
曹春雨撇了撇嘴，把两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凌芳菲再也火不起来，叹了口气，道：“那王美芳呢？为什么要害了她？”
“抛夫弃子，贪图富贵，死不足惜。”曹春雨回道。
他是通过婚介所认识的王美芳，当查明王美芳的背景之后，他决定和她结婚，同时也决定替天行道，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王美芳结过婚，男人是个建筑工程师，可不幸的是，结婚不到两年，男人在一次意外中坠楼摔断了双腿。不久之后，王美芳和男人离婚，带走了一半的赔偿款，抛下了男人和刚满一岁的孩子，她的死，从曹春雨了解到她的过去那一刻便注定了，背负一条人命和更多条人命对于曹春雨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他花费了极大的力气，导演了王美芳被花盆砸死的意外，不仅惩戒了王美芳，同时也获得了保险赔偿。
“那李娟呢？为什么要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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