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乾门的巷子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顾念童走的飞快，来到一座摆着石狮子的门脸前，警觉的前后望了望，随后攀上狮子头，跳进了院里。
她蹑手蹑脚的靠到窗前，只听屋里传来阵阵娇喘声，一个嗓音低沉的男人，正脏话连篇的骂着，语气里全是兴奋。
顾念童怔了一会儿，闪身到一边，默默的点了根儿烟。
一根烟还没抽完，屋内便偃旗息鼓，她来到窗前，轻轻的敲了敲玻璃。
屋内警觉的传来一声闷吼：“谁？”
“我......”
空气凝滞了片刻，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功夫不大，走出了一个圆墩墩的家伙，光着头，脸奇长，乍一看像是个王八从壳里探出了脑袋。
“老鳖头，没嗑药吧，这么会儿功夫就完事啦？”
“嘿嘿，让童姐见笑了。”老鳖头挠了挠头，递给顾念童一根烟，“大半夜的是踩点儿还是得手了，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幸亏你折腾的快！”顾念童吐着烟圈道，“再折腾一会儿怕是要去蹲号子啦！”
“啊？”老鳖头吓得一哆嗦，刚点着的烟掉在了地上，不安的看着顾念童，“童姐，听到什么风声了？”
“长话短说，你给我露个实底儿，春花哪去了？”
老鳖头赫然一惊，静默了片刻，咬着牙花道：“童姐，什么春花，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好吧，听不明白就算了，回去接着折腾吧，好好享受享受，等进去了，可就没翻身的机会了。”顾念童说罢就要走，被老鳖头横着身子拦住了。
老鳖头的脸涨得通红，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暗暗的藏在了衣袖里，“童姐，谁卖了我？”
“你自己活儿干的不利索，怨不得别人，刘明生你应该认得吧？警察已经去抓了，马脚应该是他漏的。”
“刘明生？”老鳖头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不可能......”
“今儿上午，他大模大样的在江滨广场找孩子的时候，让康正义看出的破绽。”
老鳖头恍然大悟，眼珠飞快的转着，咬着嘴唇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摸起手机就要打电话，却被顾念童拦住了。
“春花呢？”顾念童逼问道，“谁买走的？”
见老鳖头还有些犹豫，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领，“想逃过这一劫，只有把你的下家说出来，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K1083，长虫。”
“长虫？”顾念童顿时紧张起来，“凤姑的人？”
“嗯。”老鳖头冷笑道，“童姐，这事我看你还是别掺和的好。”
顾念童一皱眉，没再说什么，起身往门口走，拨开门栓的功夫，又转过头来，道：“老鳖头，再问你件事儿，六年前郎三爷交给你一个小男孩儿，耳后有一块青色的胎记，记得下落么？”
“没印象了，等我想起来，再和你说！”老鳖头冲顾念童一抱拳，扭身回屋去收拾东西了。
顾念童裹紧衣服飞快的顺着巷子往外跑，奔出老乾门，拦住一辆黑车。
坐在车上，她犹豫了好久，给康正义发了一条短信：K1083，长虫。
春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
小田指着投影幕上的照片道：“他叫廖金华，34岁，未婚，老阴沟人，外号长虫，有拐卖儿童的前科，被判六年，半年前刑满释放。据查他购买了昨天早上K1083次列车的火车票，这趟车从春江开往彩南，总运行44个小时，沿途有60个大小站点，根据特情员提供的线索，被拐女孩春花在他的手中。”
“联系铁路部门了吗？”凌芳菲问道。
“联系了，他们安排乘警过去查过了，但是廖金华只是一个人坐车，说是去彩南投靠一个朋友。”小田遗憾的说道。
“春江火车站的监控调取了嘛？”坐在凌芳菲身旁的康正义一边翻看着廖金华的案卷，一边问道。
小田点点头，调出监控，画面已经处理过了，还算清晰，廖金华拖着个皮箱，挤在人群最后，神色有些紧张，始终不停的四处张望。
“这是廖金华上车时的监控，的确没有带孩子。”
凌芳菲托着下巴，扭头看康正义，“特情员的线索靠谱吗？”
康正义没言声，眉头紧锁。
“会不会还有同伙？”
没等康正义答话，小田接过话去，道：“乘警已经将整个列车搜查过了，没有发现春花。”
众人陷入了沉默，康正义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节奏越来越快，冷不丁的，突然指着屏幕道：“画面放大！”
小田立刻调整画面，聚焦到廖金华的身上。
“再大......往下......停！”
所有人都盯着视频画面，一只黑色的旅行箱。
“箱子！”凌芳菲一声惊叫，“立刻通知乘警检查廖金华的行李！”
新入职的刑警汪华急忙去打电话，没多一会儿，愁眉苦脸的回来了，道：“凌队，乘警查过了，箱子是空的。”
“不对，孩子被转移了，通知乘警，立刻抓捕廖金华，突击审问。”康正义吩咐道。
众人都是一愣，凌芳菲一拍桌子，吼道：“愣着干什么，快去！”
汪华刚要走，又被康正义叫住了，“让乘警查一下，廖金华坐的车厢里都是到哪儿的乘客！”
汪华一溜烟的去了，凌芳菲侧头问康正义，“怎么确定孩子被转移了？”
“重新放一遍！”康正义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投影屏幕前，指着廖金华道：“注意看他的动作，他在提箱子的时候，很明显箱子是贴在身上的，这是人在拎重物的时候，下意识的借助身体缓解重量的动作，再仔细看，中途有换手，说明箱子不轻，里面不可能是空的。”
“会不会是吃的东西，已经吃完了？”
“这个不难查，让乘警问问廖金华周围的人就知道，或者问问卖盒饭的也行。”康正义说着踱步回到座位上，突然道：“K1083离开春江后的下一站是哪儿，桃源？”
小田不敢确认，立刻查了一下，道：“是，离开春江后1小时32分钟到达桃源！”
“再下一站？多远？”
“常榆，离开春江后4小时05分到达！”
康正义豁然起身，道：“走，去桃源！”
众人都傻眼了，不明白这是什么套路，但是见凌芳菲没意见，谁也不敢问。
“通知桃源警方，调取K1083列车下车的监控，重点查拎着黑色皮箱的人。”康正义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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