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听到声音,缓缓转过身来。
“是你?”
“不装疯卖傻了?这可不像你,你说你值得吗,为了那样一个人,放弃了所有的荣华富贵。”楚湮蹲在那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就算脸上被一个丑陋的疤痕折腾,她的五官依旧藏不住的秀气。
被折腾了这么多年,依旧还能窥见当年的容貌。
“你来做什么?”那女子显然是被吓着了,她往后面,双手死死地攥着。
“不过是来问你一件事情罢了。”楚湮冷笑,“说起来,你我同出楚家,世人皆以为你我是亲姐妹,殊不知,你这个旁系庶出的贱人,不过凭着这一张脸,坐在与我同样的位子上,甚至高于我,你说,你凭什么?”
她的手指,抵在女人的脸颊上,能看到她眼睛上的肉疙瘩,还有那些丑陋的伤痕。
不由得一阵恶心。
女人低声道:“难为贵妃娘娘,还能想起我。”
“名动天下的千络娘娘,你告诉我,人的手指断了,还能再吹得起骨笛吗?”
楚湮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杀气。
那女人一愣。
“骨笛?”
多么陌生的名字。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提起了。
她低头,看着那一只被废掉的手,自嘲般的笑,楚千络慢慢扬起手:“贵妃娘娘觉得,它不是废物吗?”
“最好是这样!”
楚湮一拂袖,嗓子压得很低。
“当年我可以把你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如今也可以不顾楚家命令把你杀了,你最好不要存什么侥幸之心。”
“湮儿。”楚千络蓦地开口,那一声,喊得楚湮措手不及。
她隐约瞥见楚千络的眼眶里有泪水。
“你我不过都是楚家一柄刀,我的下场,也是你的下场。”
“放屁!”楚湮一扬手,巴掌落在那女人身上,“我就算再爱一个人,也不会傻子一样去守着一个人,为了他,连噬心蛊都敢吃,可惜他看你一眼了吗?我与你不一样。”
楚湮恼羞成怒,一脚踹开那扇门,从冷宫出来。
那坐在地上的女人,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冷笑,她以为世人皆忘了她呢。
昨夜那一曲骨笛,究竟还是引来了不少故人。
可她压根就不会吹骨笛。
不过没人相信罢了。
楚湮从冷宫出来,一股怒火还未散去,就看到那一抹明黄,她慌忙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娘娘,皇上来这里做什么?”
“昨夜骨笛声,他又不是聋子,自然是来看他的老相好了。”
楚湮淡淡地说了一句。
她的视线落在那一抹明黄身上,慢慢的变了。
冷宫内。
楚千络淡然的很,坐在那儿,吃着男人给她带来的豆沙包,她咧开嘴,笑得像个孩子一样,不言语,那般呆滞,就像个孩童一般。
“朕昨夜,听到了骨笛声,络儿,朕想你了。”帝王难得褪去一身戒备,连那股子病气都没了。
比从前更加容光焕发,甚至带了一股少年气。
楚千络乖巧的吃着包子,一口一口,吃着吃着,泪水便涌了出来。
男人伸手,指腹略过她的脸颊,也不嫌弃那一张早已经纵横斑驳的脸颊:“朕时常想起,那些年,你替朕做豆沙包,给朕讲江湖上的故事,可惜朕却亲手斩断了你的双脚,那日楚家入宫,本意是送楚湮入宫,可朕私心,留下了你。”
帝王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些年,一直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如何能掀开。
楚千络低声喃喃:“可惜你我,早就回不去了。”
“不,解了噬心蛊,你便能恢复如初,只要你……千络,只要你求朕,朕……”
“皇上,千络没有错。”
女人那般笃定。
帝王的神色却是一变,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生气,甚至害怕自己动作大了,会吓着面前这个姑娘。
“你究竟要为了他,守到哪一步?”帝王声音有些颤抖。
“多谢韶哥哥的豆沙包,只是糖太多了,你知道的,千络不喜欢那么甜。”
她背过身去,不再言语,脑海之中慢慢的浮现出那张脸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从一开始,便注定是错的。
帝王沉沉地叹了口气,起身:“可他身边,如今又有了个女子,我想这一次,老九,是动了心了。”
帝王拂袖,转身便离开,他没有看到掉在污垢当中的那个豆沙包,他不会回头看,也不愿意回头去看。
……
云初夏告了假,回了云府,本就是个闲散的差事,替皇上把药煎好了,看着他喝下去,至于药有没有用,另当别论。
那位帝王要想恢复如初,须得解蛊。
可他似乎并不慌乱。
云初夏走到门边,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求求婆婆,救救我阿娘吧,只要请个大夫,您去跟主母说说,主母定会答应的。”
那声音,很小,带了哭腔。
是谁,在云府闹。
云初夏脚步顿住,听到那婆婆呵斥一声:“主母潜心礼佛,哪有时间管你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走走走。”
“我给您跪下了。”那女子的声音,倒是有些耳熟,云家还有一位庶出的姑娘,平日子胆子小的很,哪里敢找主管婆子这般闹。
兴许真的是出了什么大事。
那婆子本也被扰的有些烦躁,撸起袖子一下子甩了出去,她冷声:“别拦着我,走开!这手头事情可多了,要说啊,给你家那位也没少请大夫,就是不行了,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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