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谁人执手度余生
“呜悠~呜悠~呜悠~哇~~~~~”
树上的蝉鸣似是一曲高歌，吟唱着盛夏最后的荣光。
长崎归来，周岩一直在忙，生丝，烟草以及其他的营生，难得空闲。小院里，树荫下，听着蝉鸣，吃着瓜。
“呜悠呜悠哇~北京来电话，让我去当兵，我还没长大。”周岩啃着瓜，有一搭没一搭的唱着儿时的歌谣。
“公子要去参军么？”月儿把瓜皮收在一起，将手帕递给周岩。
擦了擦嘴笑着回道“不是，这是我家乡哄小孩子的歌谣。”
刚说完，小院的门被撞开，冲进一个人影。定睛一看是陈小虎着急忙慌的冲了进来。
“大哥，不好了”小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什么事这么急，喘匀了说话”周岩笑着说道。
小虎平复了一下呼吸“胡千户最近跟几个船主走得很近，尤其是齐英武。两人本就不清不楚，刚我冒险摸到二人近前，才听到说话，要杀乌将军。”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太祖高皇帝一句“片板不得入海”，逼得许多为了生存的海边之人铤而走险，其中尤以嘉靖朝汪植一干人等最盛。此人曾自号“五峰船主”，以后但凡有些实力的都喜称“船主”，乌将军的人亦是如此。
递一块西瓜给小虎“几个船主中，就他势力最大，本就不服乌将军，姓胡的一攒到必反。其他几个船主反应如何？”
小虎想了想回道“除了没找过的李国良，其他好似都在观望。”
“李船主是乌将军的老人，深得器重，姓胡的自然不会找他，如此，只要确保其他船主保持中立就会动手。你先回去继续盯着。“顿了顿，回头对月儿说到“月儿，备身衣服，我要出去一趟”
月儿点头应了一声，服侍周岩穿衣服时问道“胡老爷可是要对将军不利”。
周岩点了点头，他急着出去，不只是为此，还有月前的不速之客沈家齐。
那日，自长崎归来不久，沈家齐不请自来。虽不甚喜此人，还是客气的将其请进了小院。
月儿将沏好的茶水放在沈家齐的面前，福了福，回身退去。并未有只言片语。
“有劳了”沈家齐礼貌性的颔首回礼，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一见面，周岩便认出眼前之人就是上元节调戏月儿的登徒子，而刚刚却一副君子模样。心中犯了嘀咕“难道认错了”，嘴上却说道“沈公子请喝茶”
抿了一口茶“看样子，某应虚长几岁，托大称一声“贤弟”，贤弟也不要公子长公子短的，称一句“大哥”如何？”
“沈大哥如此说了，小弟从命便是了”周岩并没有反对。
二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谁也没有切入主题。茶余，沈家齐从袖子拿出一盒云烟，抽出两支，递给周岩一支，自己点燃一支，手里把玩着木质烟盒说道“此物出自贤弟之手！？”
语气既像疑问又像陈述。
周岩吐了一口烟，自嘲的说了句“沈大哥真会说笑，如此精美的木工，岂是吾等笨拙之人能做的？”
沈家齐先是一愣，显然没有预料到周岩会如此回答。“贤弟不也很会说笑？”
“沈大哥驾临寒舍若只是为了说笑，那请恕小子无可奉陪”周岩话锋一转，他可没工夫陪沈家齐闲扯。
对于沈家齐的目的，二人皆心知肚明，只是为了占据谈话的主导，都未主动的表明。本想着要纠缠一番，但是周岩根本不给机会，直截了当，要谈谈，不谈滚蛋。
“贤弟知我意图，我亦知贤弟谨慎。贤弟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详说也应该清楚，我沈家可以解决贤弟一切后顾之忧，另外他们给出的条件，我出双倍。”最后两个字，沈家齐加重了语气。
“沈大哥给出的条件足够丰厚，经商一道但求一个利字，我承认有些心动，可家中长辈却教导‘人活一世，唯信尔。人无信，则不立’。已有成全在先，容小弟考虑再三？”
不管直接还是间接，周岩只跟沈家接触过两次，一次是程婉仪被绑，再一次就是上元节沈家齐调戏月儿姐妹。单从这两次来看，沈家绝非善类，程雷亦或乌将军的口中也无美言。此种人，周岩断然不想与之有过深的交集。
以周岩目前的实力，与沈家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谎称思量几日只是权宜之计。
“长辈教诲自然要听，愚兄静候佳音，相信贤弟会有正确的思量。”沈家齐笑着说道。
周岩听出了沈家齐威胁的意思，心中咒骂了一番，嘴上却说着“多谢沈大哥谅解，改日小子定当登门谢罪。”
“如此甚好，愚兄亦将杀鸡烹羊，恭候贤弟。”顿了一下意有所指的说道“府上有几位姬妾婢子，也是绝色，贤弟若是有中意的，尽管说与愚兄。”
此话有些突兀，周岩一时间没能明白，略微一想，便明白了一二。
古代姬妾地位不高，尤其是姬，连婢都不如，只是满足一些需求的存在，有的甚至被作为礼物相互馈赠。
沈家齐话中的意思便是如此，觊觎月儿姐妹的心一直都有，不过换个方式罢了。在他眼中，二女顶多是周岩的婢女，不要说交换，就是讨要，也不会拒绝，如此只是常态。
“小弟怎能夺沈大哥之好”周岩的答话，并不是常态，因为他的存在本就不是个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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