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贞儿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殿下！”一个女声，没进门从外面就开始喊叫起来。这女人引了两个宫女，看着装既不是宫女打扮，也不是妃嫔规格，体态丰腴，顾盼之间，颇有几分姿色。
她是万贞儿，朱见深两岁时被封为皇太子，她就成为东宫的宫女，服侍太子饮食起居，那时她已经十九岁。到如今皇太子马上十八岁长大成人，万贞儿是侍女，更是东宫的半个主人，因为太子从来不把她当宫女看待。她是太子的贴身丫鬟，也是太子的开心果儿。太子还未大婚，但早已和万贞儿暗中通了款曲。
“贞儿来了……我的贞儿来了！”太子朱见深起身就去迎。
太子迎了出去，这女人也不行礼，直接挽住太子的胳膊，一脸眷顾的亲密，就往进走。“殿下这么晚还不回宫，这灯火通明的，又是要干什么好事？”
“贞儿就会说笑，我能干什么好事，我都快忙昏头了……”太子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万贞儿站在后面给太子揉肩解乏。“既然没什么好事，殿下还不跟我回去？莫非……殿下藏了人？”
“藏人？有藏人的功夫，我还不如多看几分奏章呢……”太子又开始看起奏章来。
王伦趁机搭腔说：“看来贞儿姑娘还不知道呢，殿下已奉旨摄政，这是天大的好事！”
“摄政……”万贞儿想了一下，顿时明白，立即跪在太子面前：“贞儿贺喜太子殿下摄政！”
“快起来，何喜之有啊？摄政不好当，我刚还说忙昏头了！”太子扶了万贞儿起来，一脸困乏和无奈。
“殿下开始摄政这绝对是好事，可不能昏头啊，不能让文武百官看了笑话！”万贞儿继续站在太子身后，给太子揉捏着。
“你看这山一样的奏章，什么时候才能看完？明天，内阁和其他大臣就要来文华殿，我该如何应对？能不昏头？不知道父皇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殿下，是为这等事啊！贞儿有个办法，保你马上就能回去睡觉。”
“快说，我早都想回去睡觉了。”
万贞儿随手捡起一份奏章，递给太子，“殿下，你看，每一份奏章，内阁都已经在上面贴了纸条，这是内阁的蓝批。”
“这个我当然知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
“殿下真会说笑，您听我说完。凡是有蓝批的奏章，内阁必然有了方案，无非就是准与不准。既然是内阁制定的方案，想必是李阁老他们几位商定的结果，不会错到哪里去，照办便是。”
“对！李阁老办事，父皇一百个放心！全部准！”
万贞儿和王伦对视一眼，万贞儿接着说：“全部准，那也不行，殿下须得挑些紧要的问题，敲打敲打他们！”
“如何敲打？这么多奏章，我如何哪些又是紧要的？”
万贞儿见太子又有些不耐烦，陪着笑说：“那就不要敲打了！后面再敲打！”
“有蓝批的，仅在准与不准之间，那还有那么多没有蓝批的，又该如何？”太子问另外一堆没有贴字条的奏章。
“殿下，这个我知道。”王伦聪明劲儿上来了，“那些没有蓝批的奏章，应该是给皇上请安祈福的，或者是些无关紧要，但内阁又不好答复的事情。殿下，直接留中不发即可。”
听王伦这么说，太子看了一眼万贞儿，万贞儿说：“王伦说的对，即便是内阁已经蓝批的，殿下也可以留中不发。”
“好！留中不发！不看了，睡觉！贞儿，走！”太子大喜过望，找到了对策，领了万贞儿要走。回头又吩咐王伦：“收拾整齐了！”
“是，殿下！”
没走出几步，太子突然悟出了什么，折返回来：“别收拾了！”又亲自把奏章搞乱，折腾了一番，引得王伦和万贞儿在一边偷偷笑。
“走，睡觉了！”太子和万贞儿打打闹闹走了。
第二日，太阳还没出，王伦就来寝宫外叫醒太子。“殿下，殿下，该起床了！”朱见深并不理会。
王伦又喊了几声，朱见深还是不理会。王伦只好指挥太监宫女们，进到寝宫，打开门、窗户，收起帘子。其他太监宫女按职捧了洗脸水、毛巾、漱口茶、朝服等，已依次站好。
“王伦，你是不是有毛病？这才什么时辰？嚎什么嚎？叫他们都滚出去！”太子在床上搂着万贞儿的脖子，极为不耐烦。万贞儿突然翻身坐起来：“殿下，快起，来不及了！今天是您摄政的第一天！”朱见深被万贞儿扯着胳膊，睡眼惺忪拉起来。
听闻万贞儿说话了，王伦一挥手，奉侍的太监宫女都转过头去，王伦也转过去。万贞儿服侍太子穿了里面的衬服，自己也利利索索穿了，噌……噌……万贞儿拉开床两边的帘子，和太子起来。王伦也是轻车熟路，转过身来，一挥手，洗脸水、毛巾、漱口茶同时端了上去，太子站着不动，万贞儿亲自服侍太子洗漱。正洗漱着，王伦说：“殿下，大臣们早都到了，小的是想让殿下多睡一会儿，就没来通报！李阁老三番五次催，我拗不过，这才来叫醒殿下！”太子没说话，万贞儿倒是怒了。
“为什么不早点通报？今天是殿下第一天摄政，看这天色，是误了快一个时辰了吧？殿下多睡一会儿重要，还是落个懒惰的名声重要？不知轻重！”万贞儿一边骂，一边取了朝服，快速给太子换上。王伦没想到，今天竟然拍到马蹄子上了。
收拾停当，万贞儿说：“好了，殿下快去，大臣们等的急了！”
一听说要出发，太子问万贞儿：“我还没用早膳呢？”
王伦为了补救早上的失误，赶紧吩咐手下说：“快，传早膳！”
“回来，传什么早膳！自古以来，无论大朝、小朝，都是先议事，后用膳。殿下，快走吧，议事完了，我等殿下回来一起用膳。”王伦又搞错了。
万贞儿给殿下又正了正金冠，理了了朝服，吩咐：“送殿下上殿！”朱见深这才依依不舍的领了王伦，往文华殿正殿去。
“皇太子殿下驾到！”王伦老远就开始唱赞。
听闻太子来了，大臣们整理衣冠，列队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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