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撕破脸
“公子，没有。”杨燊低下头，像个撒谎的孩子。
“没有？”魏无忌提高嗓门，“杨燊，抬起头，看着我。是不是晋鄙上将军为难肆申先生了？扶我起来，我去见他！”他气不打一处来，准备与晋鄙撕破脸。
杨燊站着没动。“上将军没有为难肆申先生。”
“那是什么事情？！”杨燊的支支吾吾让魏无忌恼火，他变得不耐烦了。在即将发作的瞬间，他突然想明白一些事情。“你拦着我是因为这件事很棘手，可能给我带来麻烦，不想让我插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而是肆申叮嘱你这么做的。杨燊，你看着我，回答我。”他的声音恢复正常，却不容违逆。
“公子，”杨燊单膝跪在地上，脸上现出悲愤之情。“上将军冠给魏勇将军谎报军情，不服从军令的罪名，处以斩首。”
“什么？！”魏无忌蹭的站起来，像一股疾风似的冲到杨燊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他双眼喷火，好像下命令的人是杨燊。他怒不可遏，甩开杨燊，奔出去。
杨燊站起来，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追赶魏无忌而去。
“先生为何不让杨燊告诉我？”自第一次见面起，魏无忌一直对肆申尊敬有加。这次却动怒了，语气生硬严厉。他瞪了一眼肆申，看都不没看林城令予衮。
“且慢，公子。”肆申横跨一步，挡住魏无忌的去路。
“先生何意？”魏无忌的鼻翼鼓起，死死地盯着肆申。
肆申的目光在魏无忌的脸上转了一圈，好像不认识他似的。最后，他的眼睛里闪过感动的光泽。“并非肆申不让公子知道，而是魏将军不想让公子知道。肆申受魏将军所托，只好瞒着公子。”
魏无忌满腹狐疑的望着肆申，却不是怀疑他的话。“魏将军为什么这么做？”
“肆申认为公子明白其中的缘由。”肆申平静地直视魏无忌的眼睛，心脏却加速跳起来。
“如果我非要去呢？”魏无忌攥起拳头。
肆申的视线没有从魏无忌的眼睛上挪开，停了四五个呼吸。突然，他侧身退到一边，垂下头。魏无忌抿着嘴唇，擦着肆申的胸膛越过去。看着魏无忌的背影，肆申松了一口气。他叫住欲要追赶魏无忌的杨燊，冲他摇了摇头。杨燊疑惑地看了一眼肆申，又看看魏无忌消失的方向，折返回去。予衮凑到肆申近前，满脸堆笑，似乎有话想说。然而肆申好像没看见他似的，双手插在衣袖中，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予衮眨眨眼睛，似有领悟。
魏无忌远远地就看见将军府的大门前灯火通明，恍如白昼。他辨认出几个熟悉将领的身影，加快脚步赶过去。
“末将拜见公子！”
魏军将领发现魏无忌的到来，一起对他行礼。魏无忌点点头，被将军们的神情震惊到。沮丧、愤怒、忧虑、焦躁、疲倦……在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的脸上拧成一团。魏无忌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戳进一把利剑，痛得喘不上气来。
“公子，”楼炎走上前，炯炯发光的眼睛布满蜘蛛网似的血丝。他的嘴唇上结了一层灰白色的干皮，蓬头垢面。“明日辰时四刻，上将军对魏勇将军处以极刑，请您救救他。”言毕，他砰的跪在地上。
其他几个将军以及他们带来的亲信也跪下来，向魏无忌投去悲恸的目光。
“诸位将军请起！”魏无忌双手扶起楼炎，视线一一扫过站在他身前的每一张面孔。“请诸位放心，我魏无忌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救下魏勇将军！”他郑重地点点头，心绪难平地走到将军府的台阶前。
“站住！”站在第一级台阶上的两名军士举起铁戟，交叉在一块，拦住魏无忌的去路。“上将军有令，没有上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前一步，否则格杀勿论！”他知道面对的人是谁，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调明显小了许多。
魏无忌面无表情地盯着说话那人的眼睛。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名军士已是个死人。在魏无忌的瞪视下，他的嘴唇不自然地抽动，眼神飘忽，躲躲闪闪。
“哼，好大的口气！”魏无忌本想硬闯，却冷静下来——不到最后一刻，他仍不想跟上将军彻底翻脸。“你去禀告上将军，魏无忌求见！”
那人向旁边的同伴求助，后者将眼睛转向另一边，仿佛既没听见，更不想看见。说话的军士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怜兮兮地望着魏无忌，好像在请求魏无忌放过他。魏无忌不为所动，大喝一声：“还不快去！”
军士比魏无忌高半头，身体更是比他强壮许多。然而，他却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差点松开握着铁戟的大手。他受不了魏无忌带来的无形威压，扭身跑进将军府里。趁这个工夫，魏无忌平复内心的怒火，调整情绪。救人固然要紧，但林城还得指望晋鄙。
“无忌公子，上将军请您进去。”军士蹬蹬蹬地跑回来，轻松愉悦。他瞥了一眼那些气势汹汹的将军，加了一句，“上将军有令，除了无忌公子，其余人等不得入内。”
“你……”
楼炎指着军士的鼻子就要破口大骂，被魏无忌拦下来。“无妨，楼将军，”他向楼炎投去宽慰的眼神，“你们在此安心等候，不得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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