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圉太子
“无忌，无忌——，小无忌！”
无忌沉浸在他的思绪中，没有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突然，一道人影挡在他的身前，拦住他的去路。他恼怒地抬起头，看见卫庆！他的眉头抖了抖，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他发现卫庆比以前又高了几分，也胖了，还变白了，只是表情极不自然，眼神躲躲闪闪。他困惑地审视卫庆，似乎在说“为何拦我？”
“无……无忌公子，圉太子唤您。”说明拦阻无忌的原因，卫庆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无忌一眼。
“圉哥哥唤我？”无忌四处张望，看见魏圉背负双手，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悠哉游哉地从右手边的长廊走过来。说不清什么原因，他感到一阵烦躁。他深吸一口气，撇下盯着自己脚尖的卫庆，迎向魏圉。“圉哥哥，我着急走路，没有听见你叫我。”
魏圉的身子往后一缩，好像无忌的身上有令他嫌恶的气味。“无忌，”他噘着嘴，微微偏转大脑袋，斜眼盯着弟弟。“你我都已长大，再不可唤我‘圉哥哥’，应该称呼我‘圉太子’，等我继承王位，你要称我‘大王’。你可记下了？”
和魏圉仅有一步的距离，无忌却感觉他们隔着万水千山。他茫然地看看魏圉，无力地回到：“无忌记下了，圉太子。”最后三个字在他的嘴中翻滚，好似喝过的苦涩汤药。
“唉，实话实说，我也不想让你这么做。奈何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我也没有办法。”魏圉抬手拍了拍无忌的肩膀，好像他那么做是被逼似的。“你一走好几个月，我时时惦记你的安危，食不香，寝不寐，忧心得很呐。如今，你平安归来，别提我有多开心了。来，让我好好瞧瞧。”他推了推无忌，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从头到脚打量弟弟。“啧啧啧——，黑了，瘦了，也高了。”他用手比量他和无忌的身高，“嗯，几乎和我差不多高了。无忌，你辛苦了，我代父王向你说一声谢谢。”
无忌没有听出魏圉话中隐藏的含义，只觉得心中暖暖的，那丝陌生感和距离感消散在九霄云外了。“圉哥……圉太子，我一点都不辛苦，为父王，为大魏做事是我的职责。”
“嗯，”魏圉摆出威严的姿态，点点头。“你做得很好。我将来登基为王，你也要像今日这般尽心尽力替我做事。”他不给无忌考虑的时间，立刻说下去：“你跟我说说，此去燕国、秦国，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无忌误以为魏圉想听燕国和秦国与大魏有何不同，不假思索地将他的所思所想说给魏圉。魏圉频频点头，眉宇间却有若隐若现的不耐烦，滴溜溜的小眼睛中不时闪过嫉妒之色。对此，无忌毫无所察。无忌说完之时，魏圉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我陪你一同拜见父王，共同向父王进言，父王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谢谢，”他停了一下，说出那三个让感到别扭和疏远的字眼。“圉太子。”
“走！”魏圉大摇大摆地越过无忌，当先朝魏王休息的宫室走去。
无忌想与哥哥并肩而行，无奈魏圉肥硕的身躯占据长廊的中心位置，他挤不过去，只能落在哥哥的身后。卫庆亦步亦趋地更在魏王的两个儿子身后，仿佛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魏王已经醒了，斜坐在席子上，和着乐声，欣赏侍女们翩翩起舞。寺人禀告圉太子和无忌公子求见。魏王好像没听见似的，摇头晃脑，好不惬意。四五个呼吸后，寺人又说了一遍两位公子求见。魏王挥了挥手，示意传他们进来。
魏圉有所收敛，带领弟弟走进来，避开花枝招展的侍女，来到魏王近前。“儿臣魏圉携无忌拜见父王。”他郑重地向魏王行礼，声音却很小，唯恐惊扰父王的雅兴。
魏王抬起手臂，做了一个既像让魏圉靠近，又像让他安静的手势。魏圉心领神会，闭嘴不言，视线追随父王的目光，落在穿着艳丽服装的侍女身上。魏王点了点头，不知是因为儿子的反应，还是侍女的舞姿令他感到满意。无忌微微蹙起眉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以前魏王也会欣赏曼妙的舞姿，悦耳的乐声，却没有表现出丁点的痴迷。此刻，无忌望着目不转睛盯着侍女的父王，心中的忧虑又多了几分。打断父王的冲动在他的心头跳跃，出于对父王的敬爱，他才没有做出既无礼又危险的事情。
终于，歌舞停了，侍女和乐人齐齐地向魏王躬身行礼。
“好！赏！”心情大好的魏王抚弄颌下的胡须，高亢的声音回响在每个人的耳际。
“谢大王！”
一名年轻的寺人领着侍女和乐人出去领赏了。魏王转头看向他的儿子们，目光掠过魏圉，落在无忌的身上。他眨了眨眼睛，好像不认识无忌似的，模样有几分滑稽可笑。
“无忌何时回来的？”魏王的身子前倾，“寡人为何不知道？”他转向寺人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苏秦有没有随你一起回来？他在哪里？”他伸长脖子张望，没有看见苏秦的影子。“他回燕国了？”他突然压低嗓音，鬼兮兮地问：“他没有向燕王、秦王说什么不该说的吧？”不等无忌回答，他哈哈大笑起来。“无妨，无妨，即便他说了也没关系了。如今大魏军已在芒卯的率领下赶赴燕国，汇同赵、韩、秦共同伐齐。不出意外，齐必败，大魏将得到富饶的宋地。哈哈——，无忌，你的功劳不小，想要什么赏赐？寡人统统赏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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