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方的老者似乎察觉到觉明打量的目光，头也没转地笑了一声：
“你这小辈年纪不大，看起来也算老实，倒是满身的心眼，也难怪能领悟到天眼通，其造诣虽还远远比不上释迦那老光头，不过放在你这修为，也算是天资出众了。如何，你可有从老夫身上看出什么了？”
“前辈说笑了，晚辈这等浅薄修为又哪能看出什么？既然前辈不愿晚辈掺和那灵火之事，那晚辈这就回去白马寺静修。”觉明双手合十，轻声说道。
“那我也不留你了，去吧。”老者神色不变地说道。
觉明又行了一礼，而后便划开了一道空间裂缝，步入其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此，老者轻摇了摇头，飘然落在了下方的石岛上，站在一处悬崖峭壁边上，望着那滔滔海浪。
数息之后，在他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位身着红袍，少年模样的俊秀修士。
此人走上前来，与之并肩而立，不急不缓说道：“五宗这些小辈是越来越不成器了，这一辈下来竟然连化神修士都没出不了一个，还要你出面拦下白马寺那边。”
“之前璇玑特意接走了那么多小辈，五宗青黄不接也是正常。毕竟以如今的灵机，没有天大的机缘，再以时间磋磨，想要晋阶哪有那么容易？这里毕竟不是以往的灵寰界了。倒是那条老蛇，我好久没看到祂如此生气过了。不过祂现在也算收敛了很多，要是放在以前那脾气，太鸠怕是要被堵在汤谷，没有个三五千年时间是出不来。”老者侧看了此人一眼，笑说道。
“蛇婆的脾气，我也是有所耳闻，太鸠非得往上撞，也怪不得谁。不过鲲鹏，你如今到底可算完全复苏，可有重归的可能？”明心问道。
鲲鹏摇了摇头，轻道：“你猜？”
此话一出口，祂见明心脸上的笑意顿消，这才正色说道：
“你最好还是把老蛇的警告听进去，莫再沾染此中因果了，不然只怕也落得我如今这下场。以前我们是没得选，我、尚付、释迦、具足狮还有其他几位道友，皆是如此。你以为我们那时候真想跑会跑不了吗，只是不想苟延残喘，因此只好置之死地而后生而已。那蛮古仙气虽好，可以你现在的道行却难以消受。璇玑自以为行事隐蔽，从你眼皮底下取走些许的蛮古仙气，可当真能避过所有道友的眼吗？”
闻言，明心眉头微皱，之前确实是他疏漏，这才让璇玑得逞，不知不觉间拿走了部分的蛮古仙气。
不过璇玑毕竟是灵珑界那为数不多的几位古老尊者之一，能有此手段，他吃了这亏，倒也是服气，顶多以后有机会之时再找回场子，出口恶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乘修士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但有时候等个十余万载的，也不是没有。
时间对于勘破了元会之谜的尊者而言，不过是最廉价的东西。
“既然你们已有所察觉，为何还放任璇玑这般行事，不怕祂坏事了？”明心问道。
鲲鹏盘膝坐下，叹声说道：
“并非放任，而是无奈。昔日为了阻祂成仙，我们付出了太多了，以至于到今日都还未缓过气来。老蛇真身坐镇阴冥道场，我以自身血肉封禁了那位的本命玄天灵宝，而释迦、具足、尚付祂们神魂出窍，凝为罗睺，一来是为了暂替轮回，二来是接引那蛮古仙气……”
“重入归墟之海，明玉祂们如今仍守那边，这还不够吗？”明心顺着话，接着说道。
“唉，这一晃十余万载过去了，灵寰界到了这般虚弱的地步，可是真的还不够啊！你觉得连老夫都能再次归来，那位本就精通此道，若不是我们一直在压制着，又怎么做不到？眼下正好趁着璇玑这一时贪恋，为我们分担一些压力，如此好事欢迎还来不及呢。只不过受那三界盟约所限，我们这边也只好如此行事，不知道，不拒绝，自然也不用负责。明玉和幽屠不是去了璇玑那边一趟了吧，你觉得祂们为何雷声大雨点小的？”鲲鹏苦笑了笑，脸上充满了无奈之色。
“那太鸠、毕青、敖广那三个家伙又是为了什么，为何死盯着你们九禽教的道场不放？”明心沉声问道。
“你不是早已知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太鸠和毕青祂们不过是为了取回昔日留在道场之中的那部分本源，而敖广的目的应该和璇玑差不多，不过是觊觎那位留下的本命玄天灵宝。不过现如今我们灵寰界的麻烦事都还没解决，没有再让祂们继续出力就已经不错了，还想拿回去，当真是异想天开！至于敖广，我们灵寰界若是没了，那其他修行界也别想逃，那位的胃口可大得很。”鲲鹏冷笑了一下，一副欠钱才是大爷的模样。
“那小家伙呢？”明心朝着前方看去，眼眸之中光影浮沉，映照着那团伪灵之火还有数道人影。
“皆由他去，这十余万年来老蛇陆陆续续尝试不下数十次了，有生有死，有得有失，强求不得。”鲲鹏毫不在意地说道。
明心轻点了一下头，问道：“你何时取回真身？”
“这就要看明玉他们看是否能成功了。等着吧，也急不得！我也该走了，不能清醒太久，否则道场那边会出现变故，你我下次再聊。”鲲鹏缓声说道。
说着，鲲鹏身上的神情忽然一滞，气息也恍然变化。
见此，明心身影缓缓淡去。
转眼间这两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不过在离去之后，鲲鹏却出现在阴冥黄泉那废墟城池上空，看着下方那一条犹如山脉般的巨蛇。
“你这些年来，清醒的次数太多了。不要急，我等答应过的事情，就绝不会食言。”闭着双眼的蛇婆，缓声说道。
“快一些吧，我那边快拘禁不住那件玄天灵宝了。一旦它遁去，那可不好办了。”鲲鹏沉声说道。
……
……
而当觉明遁去之后，远在万里之外的妙法手中的那串檀珠，忽然炸裂了一颗。
见此，白马寺三位真君脸色顿变。
“看来觉明是过不来，应是青鹏尊者出手拦下了？”金鳞妖君传音说道。
妙法点了下头，不多说半个字，他看着数十里外那团正从虚空中缓缓被牵引出来的伪灵之火，眼中闪过了一丝不甘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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