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这么多汗?”贝程橙终于知道了,站在女孩子身边的青春期的男孩子,出起汗来,可以有多厉害,“冻感冒了,可咋办。”
“哎呀,就两站地,一会儿就到了,”言道明看着贝程橙的眼睛,极为郑重其事地说,“下了地铁,就又热了。”
“待会儿你还要坐轻轨呢,轻轨也有空调,”贝程橙关心言道明的样子,又在往言道明妈妈的方向靠拢,“万一真吹感冒了,可咋办?”
“没办法,”言道明的视线,依然未从贝程橙的瞳孔的撤离,“我还能把我汗腺给割了啊?那你说,我对着你想这想那,也挺耗费精力的,是不是也该——”
“——言道明,我问你,你是不是活腻歪了?”贝程橙挥起手机,就要往言道明脑袋上砸,仿佛她拿的不是手机,而是干架利器——红砖头,“我诅咒你,待会儿下车的时候,车门出故障,忽然关上了,正好夹住你的脑袋。”
还好只是脑袋,言道明竟然这样想。被地铁门夹头明明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卫星广场到了,”报站声中断了二人的低声嬉闹,“有需要换乘3号线、4号线的乘客,请在本站下车。”
“这么快就到站了,”言道明站在车厢里,左手摸摸右边胳膊肘子,右手再摸摸左边胳膊肘子,似乎在确认肘关节有没有被冻坏,“咱市地铁这么迅速啊?”
“地铁好像都这样吧,”贝程橙握着车门旁的栏杆,娇小的身子微微向栏杆靠了靠,“别的大城市的地铁应该更快。”
言道明貌似有点不高兴了。
列车停稳了,车门徐徐打开。下了地铁,进了地铁站,言道明就开始四处张望。
“换乘口呢?”言道明一边左顾右盼着,一边说,“换乘口跑哪儿去了?”
“换乘口不在这儿,”贝程橙看了眼她的手机,说,“换乘口在站外,咱得出站。”
“哦,我还以为在站里面就能坐3号线呢,”言道明嘟囔着,“还得出去换。”
“唉,大热天的,谁愿意挨晒啊,”贝程橙轻喘了口气,看着言道明倦怠的面容,说,“为什么不能设计成站内换乘,太变态了。”
“只有楼梯啊?”言道明望见其余的下车乘客纷纷走上大约一百多阶的楼梯,两条肉腿便有点发软,“就没个自动扶梯啥的啊?”
“要啥自行车,”贝程橙劈头盖脸就是一句,“给我老实爬楼。”
“不想爬楼,郁闷,”言道明的两只脚,可谓是正拖在地上走,仿佛十六班教室卫生角一把斜放着的、赖赖唧唧的拖把,“扶梯啊,扶梯,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突然,言道明变得精神焕发,简直像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两只眼睛也变得神采奕奕,好像要射出两道金光似的。
“哇,电梯。”言道明说着,两道金光投射到前方的玻璃电梯上。
“那是给残疾人用的,”贝程橙边看着电梯门上标着的“无障碍电梯”,边说,“你能不能别欺负人家?”
言道明立刻哑火了。
离开地铁站台,他们从地铁站口钻出来。
“这就是卫星广场吗?”贝程橙左手挡着炎热又刺眼的阳光,可是,当空的炎炎烈日,却丝毫也影响不到她的欣喜,“好大一个广场。”
卫星广场上,铺盖着一片绿油油的草坪,绿得简直要一望无垠。贝程橙还从没在安岭市那边的那个广场上,见过如此辽阔的草坪。草坪中央,还有一座塑像,是用石头雕成的巨大的和平鸽。言道明指着和平鸽,跟她说,这是这座广场的标志,他还在幼儿园念的时候,就有这只鸽子了。
“哇,你连这都知道?”
刚问完,贝程橙就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她看见广场边上一栋二十几层的大楼,大楼上方,标着金色的“秋常大学”。怪不得言道明对这片地方这么熟悉。
“啊,你爸他们学校在这儿啊,”贝程橙用敬仰的眼神看着,看大楼上镶嵌的玻璃被灿烂的阳光晒得蓝光闪闪,“好土豪的建筑。”
“也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水平,”言道明对此不屑一顾,他的神情有些漠然,“里面设施什么的都可烂了。”
“别这么说你爸他们学校,”贝程橙又开始劝,“你爸听了会揍你的。好歹秋大经管专业还可以。”
“大姐,是你了解秋大,还是我了解秋大?要不是我,你都不知道秋大是个啥。”言道明心里冒了火,“不了解也就算了,不了解还要乱说一通也就算了,还不让内行人说话。”
“你确定你比我内行?”贝程橙也毫不相让。
“我教师家属,我不内行,还谁内行?”说着,言道明不由自主拉下了两边的嘴角,“我爸天天都跟我这么说的……”
言道明开始就秋常大学的种种弊病滔滔不绝,从校园面积讲到基础设施,讲到学生们的毕业出路,再讲到学校的辅导员管得有多严。贝程橙想,言道明简直是要将他爸爸给他脑子灌进去的东西再原封不动地灌给她。
“一个二本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真的。分数差不多的学校,应该差不多都是这个水平。好了,你别再说了,要过马路了,”贝程橙拉拉言道明白T恤的袖子,说,“车这么多,小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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