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啊,你能不能把嘴闭上,”言道明心里苦,却无以言表,“有你说说说的功夫,够吃一盘鸡的了,烦死人了。”
“行了,快到教室了,我就先不说你了,”言爸爸嘴上这么说,看他的神情,却丝毫没有要放过言道明的意思,只是给言道明判了个死缓,“回家了,咱爷俩得好好谈谈。其实我根本就不想花时间跟精力去跟你谈,我们学校马上就得毕业答辩了,我还得准备毕业答辩,还得忙这忙那,一点空都没有,知道不?就你现在这么个学习态度,不谈不行啊。”
“得,今天一大早,又被我爸骂个狗血喷头,真没劲。我爸干什么不好,为什么偏要当什么什么教授,气死偶咧。唉,这日子啥时候能到头啊?”
言道明生着气,这么想着。自始至终,言道明的视线,差不多从未离开柏油路面。言道明什么也听不到,只能听他当教授的爸爸数落他,听他讲他的窝囊废儿子是多么的无可救药。听着听着,言道明注意到,地上有颗灰色的小石子,不大不小。言道明听耳边的训话,听得愈加心烦意乱,见了石子,二话不说,右脚一挥,在离地面不远的空中,踢出一道抛物线,低低矮矮。石子儿坠落后,又在远处地面上扑腾了几下,扑腾的幅度愈来愈小,终于,它停于柏油路上一处较远的地方。言道明发现,他的随性一脚,居然能把石子儿踢飞到那么远的地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特的满足感,比数学考好了还要令他满足。
“言道明,我平时怎么教你的?”毫不夸张地说,见了儿子踢石子儿的动作以后,言教授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气得竖立起来,“你有心思踢石子儿,没心思听我讲正经事儿,是吗?那石子儿有什么好踢的,要不要等家长会完事儿了,我到马路牙子那儿找一百个给你踢?没事儿,管够踢,踢够一百下。你踢完石头了,你自己爽了,万一那石头踢到前面某个人的脚了,你说,你该怎么办?”
言道明闷声不语。他默默为自己加油打气:撑过进笃学楼之前的最后一段路,暴风雨就停了,毕竟,他当教授的爹,是决然不会在走廊里训斥自家儿子的。撑过去就好了,撑过去就好了。
十六班教室里,在班主任的悉心指导下,余正夏画着家长会的黑板报,工作进度到了百分之九十九。黑板上,“迎接家长”四个大字丑得要命,作装饰的花朵图案丑得要命,黑板报四周的边框更是丑得要命。余正夏简直不想承认,今早家长会的黑板报,便是他亲笔画出的“杰作”。作为爱作品如命的小画手,他却千不想、万不想,不想和眼前这丑得要命的板报产生任何关联。按余正夏原本的想法,十六班家长会的黑板报,本应设计得简洁、大方,绝不可画成现在这副土里土气的模样。不必说,班主任不敢恭维的审美,起了决定性作用,余正夏再怎么有自己的想法,也只能乖乖按照班主任的全权指导来画,能画好看,那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画完板报上方形边框的最后一个直角,余正夏余光瞥到一名刚进屋的男子,男子居然染了银色长发,银色的长发居然还扎了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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