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离开得悄无声息，聂苍苍呆了两秒，果断站起身，大步走出山洞，准备继续寻找青叶雪莲。
走出山洞的瞬间，雪地反射出刺眼的光，她抬手挡在眼前，适应了片刻，忽然瞥见山洞外一侧的岩石上被人挂了一个小小的向日葵娃娃。
她一愣，快步走过去。
向日葵娃娃在风里打着转儿，上面还有小小的字条：“小维送给我的礼物，给你了。祝好运。”
聂苍苍摘下娃娃，翻来覆去检查一遍，确定不是自己送给他的那一个，她心安理得地收下。
握紧向日葵娃娃，她抬眼看向山后，待看清眼前的景致后，她彻底呆滞。
山洞后，朝阳的一面，积雪上洒落了金色的阳光，将积雪也染成浅金色。
积雪之上，大朵大朵的多瓣莲在风里摇摆，巴掌大的碧色叶子好似跳舞一般，好似雪山上的精灵。
“这是……”聂苍苍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青叶雪莲。”
没错，青叶雪莲，和宁栀画出来的一模一样！
竟然这么简单就让她找到了青叶雪莲！
不对，不对……不是她找到的。
这一路走来她都是跟着小七的步伐，休息的山洞是小七找到的，吸引她目光的向日葵娃娃也是他挂在这里的……如果只是作为礼物，他完全可以把向日葵娃娃留在羽绒服里，而不是挂在山洞外面。
小七啊。聂苍苍在心里叹息：嘴巴上各种数落着先生的不好，其实，他也是希望先生能够活下来的吧。
嘴硬心软的少年。
聂苍苍这么想着，抬脚往山顶走去，想就近摘两朵带回摘星楼。
宁栀说青叶雪莲极为珍贵，这里生长了这么多，想来是因为没有人类踏足，保证了它们的生长环境安全……先带两朵回去，能用的话再来取，没用的话也不至于浪费。
聂苍苍踩着雪，奋力趴到陡崖边，伸手去摘距离最近的青叶雪莲。
她的手刚碰到雪莲花叶子，陡崖背后响起一声突兀的鸟鸣。
几乎是同一时间，聂苍苍用力扯下两朵青叶雪莲，灵巧地往后跃开。
女孩的足尖在雪地上轻盈地点了几下，眨眼间人已经飘然落在十来米外。
“咿——！”尖锐而悠长的鸟鸣声中，一身火红色羽毛的巨大鸟儿从陡崖上展翅飞起，对准聂苍苍笔直地俯冲而下。
它有着尖锐的喙和锋利的爪子，翅膀展开时约有六米宽，每扇动一下翅膀，带出的气流卷起积雪，噼里啪啦打在人身上，好似子弹。
聂苍苍随手结了个印挡住迎面飞来的雪子，麻利地把青叶雪莲塞到自己带来的保鲜袋里。
抬头时，鸟爪子已然落在她的头顶。
被结界阻拦，鸟儿一抓既走，攻击了几次发现毫无效果，它暴躁地落在陡崖的岩石上，火红色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聂苍苍，就像盯着外来的小偷。
未经允许摘了花，聂苍苍有些心虚，却还是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意打扰，我急需青叶雪莲救命，还请通融一二。”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这大鸟解释，她也不知道这大鸟能不能听懂她说话，她只是有个直觉，要是她什么都不说直接跑路，绝对会葬身在这雪山之上。
她死了倒没什么，雪峰顶下还有宁珏的人，他们本就是来帮忙的，不应该被她卷进无妄的灾难中。
鸟儿歪了歪头，继续盯着她。
“我并非有意冒犯您。”聂苍苍语气更加恭敬，“我真的需要这青叶雪莲救命，如果，如果您觉得受到了冒犯，等我将雪莲送回家以后，可以回来任您处置。”
鸟儿眼底的红色淡去一些，爪子在岩石上刨了刨，似乎在思考她话里的可信度。
聂苍苍不敢动。
……
雪峰顶下，同样听到了峰顶传来的鸟鸣声，裴懿拿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视线在空中转了两圈，定格在陡崖上的大鸟身上。
裴懿：“……”
少年放下望远镜，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他的身边，原姻一抬头就看到了鸟儿模糊的影子，她嘴角抽了抽：“那是什么？”
裴懿把望远镜递给她，呆呆地说道：“我是不是眼花了？那是凤凰吗？还是变异火烈鸟？”
当然，无论是凤凰还是火烈鸟，他都只在书上见过。
原姻接过望远镜看了一眼，倒抽一口冷气：“那玩意儿——”随便扇扇翅膀就可以引来一场雪崩把他们都埋在这里吧！
“怎么办？”裴懿把玩着蝴蝶刀，问，“要干掉它吗？”
“等等！”原姻调整望远镜的视角和距离，看清了鸟儿脚下站着人，“聂苍苍在那里。”
裴懿表示并不走心的关心：“她还活着吗？”
原姻：“……废话！”
她还想说什么，就看到那鸟儿扇扇翅膀，展翅飞跃山顶，火红色的身影消失在了陡崖的另一侧。
原姻呼出一口气：“走了。”
她放下望远镜，检查录像功能：“刚才的画面都拍下来了。”
裴懿点点头：“带回去给老大看看。”
自从病毒扩散，很多动植物发生了变异，那火红羽毛的大鸟说不定也是感染病毒以后变异而成。
……
鸟儿的目光始终定格在她身上，聂苍苍感受到莫名的压迫感，只低着头不敢动。
对方不耐烦地刨着爪子，不时抖抖翅膀，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但也不准备放她离开。
聂苍苍不知道它在等什么。
她的目光在鸟儿身上转了一圈，落到他脚下的青叶雪莲上，微微一怔，她想到一件事，立刻道：“关于青叶雪莲的事，我不会对任何人透露！”
担心对方不信，她恭声，一字一句，虔诚地说道：“我会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逐鹿山的一切带进坟墓，绝不告知第二个人，否则，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她话落，鸟儿咕咕两声，好似在回应她的承诺。
没等她明白对方的意思，鸟儿展开翅膀，扇动着，飞过陡崖，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压迫感解除。
聂苍苍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雪地上。
头发和后背爬满了冷汗，衣服也已湿透。
她深吸两口气，调整呼吸，勉强爬起身，准备下山。
……
清晨，宁栀刚从房间出来，便听到了楼下纷乱错杂的声响——脚步声、说话声、还有子弹上膛的声音……
她看了眼窗外：嗯？摘星楼的结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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