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降听完他的话，沉默了片刻：“其实……”
元清衡仔细地打理着自己的衣袍，头都没抬地打断了他：“说了不必，你先养伤。”
灵降微微一怔，隔会儿才皱着眉头，吐出两字：“随你。”
然后他就被元清衡直接推到了，足够隐匿身形的玉屏后，站着。
隔着厚重的玉屏，灵降面无表情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虚虚地动了下自己的两根指头。
虽被伪神废了根骨，但不知道为何，似乎只要伪神身边，他的灵脉居然就能短暂地接上。
这样一来，对付曾寒手下两名弟子其实根本没有问题。
……算了，灵降神色寡淡平静。
等过分体弱伪神如果在众目睽睽下晕倒的话，再谈露面出手挽回之事。
和伪神在一起，他总要做好事情往最坏方向发展的打算。
算算时间差不多。
元清衡才戴着黄金面具，坐在黄金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上价值不菲的玉杯，等大门处才刚传来一点动静的时候，就立刻将手中的玉杯狠狠地砸了过去。
——清脆破碎声霎时响起。
玉石碎片几乎就在柳阑和孟霜的脚边炸开。
纪澈被吓了一跳，脸上的笑也瞬间消失。
这是……怎么了？
明明昨日，神君和自己谈话时还好好的。
伪神骤然之怒，禁地里没一个人能承受的起，也无人能猜的出后果。
几乎是瞬间，所有人都下意识跪下，包括后进来的萧蕴和纪澈，就连远处石门前等着的仙奴、仙婢们都战战兢兢地跪着。
整个正殿安静到没有一点声音。
只有站在玉屏的灵降清楚，仅仅这一下，元清衡右臂上的刀口就已经裂开，怕是又开始往下流血。
强弩之末而已，连多撑一刻都在过分为难这位伪神。
殿前，萧蕴伏着身子，率先开口：“神君息怒，请神君责罚。”
元清衡也不回话，缓步踱到满腹心事的柳阑和孟霜前，站定后，压低声音道：“你们以为，本君不知道你们在作何打算？”
柳阑浑身一滞，冷汗几乎瞬间将后背浸透。
传闻毕竟是传闻，要真正遇上了，他才知道，伪神究竟有多阴晴不定和深不可测。
实在太过可怕。
根本不给他思考的余地，只让人觉得里外都已经被伪神看透。
孟霜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盯着伪神的靴尖，张口就欲辩解：“神君，其实我……”
柳阑心中一凉，使劲扯着孟霜的衣袖，让他闭嘴。
纵使孟霜的话只说了一半不到，就知道自己的作为不妥，立刻收了声。
但元清衡毫不留情，直接抬脚就踹了上去，冷声道：“本君让你讲话了吗？”
孟霜被这一脚踹翻在地，但又不敢多言，只立刻一声不吭地重新跪好，寒意一寸寸地顺着他的脊骨往上爬去。
元清衡轻笑了声，语气中却又没有丝毫笑意：“曾寒在做什么打算，丝毫不难猜到。身殒百年又如何？我连天道都尚且推翻过，你们几个又是什么东西，竟敢连同觊觎我的位置，来验我的身份。”
柳阑牙关紧咬，冷汗一滴滴的往下落。
他们还是太高估自己，也实在太低估伪神的心机和境界……
这位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近神者，踏着尸山血骨上位，并且胆敢逆天的人。
怎么可能是他们两个稍有阅历的凡人就能质疑得起的？
孟霜更是只觉得大祸临头，连手脚都是全然的冰冷。
整个正殿里里外外，跪了一排人，全都不敢抬头，连吐息声都不敢太大。
“愚不可及。”元清衡冷笑一声：“你便是告诉曾寒，纵使能坐上我这个位置又如何？天道意欲何为，天罚究竟是什么，除了我无人知晓。他一届凡人，妄图窥得天道，最后只能死无葬身而已。”
他眸光阴沉，又沉默了许久，瞥见孟霜细微发抖的手脚，才又一脚踹了上去：“碍眼，滚出去。萧蕴，这等小事我不愿再开口，这两个蠢货你自行处置。”
萧蕴领命，再不敢多留惹处于暴怒状态的伪神不快，即刻差人押着柳阑和孟霜，带着所有人出去。
柳阑和孟霜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浑身僵直的被人拖着，而且从始至终，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一眼伪神的全身，更不用谈要大着胆子放出魔物来测眼前这人的身份。
门被紧紧阖起。
灵降才从玉屏后跨出一步，就听见伪神的呼吸极为不对，刚走近一步，伪神就整个人往他的怀里倒。抬手接住豪无力气的伪神，几乎是下意识的事。
肌肤相贴，视线又恢复了清明。
灵降垂下眼睫，瞥见正顺着伪神剔透指尖往下滴的血，喉结上下滑动着，低声问他：“伪神，你挑破了和曾寒间的矛盾，想必山雨欲来。四洲三山，多的是想取你性命之人，这招必不能多用，你未来要如何？”
元清衡脸色惨白到了极点，咳嗽着，根本张不开嘴，但还是在心里倔强地回答上了。
——废话，我能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有多难吗？
但这还是比在禁地外、在祁扬身边的日子好太多。不然，他也不至于留到现在……
灵降看着正在一点点阖上眼皮的伪神。
伪神这身伤来得诡异，或许连伪神自己都没发现，他的伤几乎也是不曾痊愈过分毫的，包括伪神手臂上的那道刀伤，这几日，竟未见又丝毫好转。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罚。
灵降眉头压得很低，他太有理由将伪神直接丢在地上，置之不理。
……
但他看着伪神毫无血色的脸，最终还是扣着伪神极细的腰，将他带回了床上。然后将伪神的手臂覆于自己的另一处伤口，在地上坐下，同样地闭上了眼睛。
——
元清衡这次晕倒，为了不露馅，并不能叫宋时过来，所以就只能自己硬抗过去。
半夜，他还发了场烧，第二天一起，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且，果然如灵降说的那样，正式挑明曾寒的意图与他撕破脸皮之后，萧蕴一早就前来传信：“神君，不知为何，四洲三山都接到了神君复活的消息。现在，神君已归来的事实，全禁地里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确实，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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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试图给小圆开个挂，不然日子贼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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