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生，万籁俱静。岳飞狐在夜色里沉思，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什么。
突然，一名黑衣杀手走近禀报：“大人，莫鑫儿来了。”
“哦？”岳飞狐有些意外地挑挑眉毛，“放她过来吧。”
杀手拱手告退。不消片刻，一道消瘦的身影出现在房中。方才还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现在却变得无比陌生，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静静对立，双方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岳飞狐率先打破沉默：“坐吧。你现在过来，是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莫鑫儿沙哑着开口：“你，你现在怎么成了拘魂阁的……高层？”
“我武功天赋好啊。”岳飞狐左右看看，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柄细剑信手挥出。只见几道银光瞬间撕裂空气，剑气的余波将卓案上的宣纸吹得四下乱飞，仿佛有一阵狂风正在席卷而过。
岳飞狐看着莫鑫儿震惊的表情颇为得意：“这就是拘魂阁的不传之秘狂风剑法。比起你父亲的衡山剑法如何？”
莫鑫儿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岳飞狐只是随手一挥就能有如此威力，父亲真的能胜过他吗？她心里其实有了答案，但她不愿去想。
岳飞狐把剑放回架子：“我这些年就是在拘魂阁练武，做任务，说起来其实有点无聊。至于任务的细节，我想你还是少听为妙。说起来，莫掌门考虑得如何了？”
莫鑫儿摇摇头：“他不会同意的。”
岳飞狐心里也知道莫无极顽固不化，多半不会向他妥协，无所谓地耸耸肩。但莫鑫儿却突然祈求道：“我知道你对我父亲有不满，但能不能——”
岳飞狐伸出手打断了她。他看着墙角的花瓶，淡淡道：“拘魂阁本来是与邹家堡合作的，是我自己为衡山派争取了机会。但让步是有限度的，拘魂阁绝对无法容忍一个不听话的衡山掌门，鑫儿，你应该明白的。”
“……我知道了。”莫鑫儿自知事情再无希望，转身就要离开，但岳飞狐运起轻功瞬间拦住了她。莫鑫儿一下没刹住车，直直撞进了他的怀里。
“你这就要走么？没有别的想跟我说？”岳飞狐的语气没有愤怒或失望，只有迷茫。
“我还能说什么？”莫鑫儿只是摇头，剧烈的痛苦充斥着她的内心。
岳飞狐叹息一声，无视了莫鑫儿的挣扎，伸出双臂将她抱紧。莫鑫儿扭动几下后发现并无效果，只好认命地不动了。
岳飞狐轻嗅着莫鑫儿的长发，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悲伤。鑫儿总是这样逆来顺受，仿佛从来没有自己的想法过。片刻后，他开口说道：“既然你不想说话，那就我来讲，你来听吧。”
“不久前我做了个梦，梦里我从未得到拘魂阁的青睐。我费尽心思收集了江湖上的进阶武学，想当成娶你的聘礼，却被你父亲狠狠拒绝了……”
岳飞狐的语气惆怅而飘渺，梦中的场景是那样真实，仿佛一个实际发生过的故事。莫鑫儿双肩微微颤抖，似乎已经代入了故事中的自己。
“但天不作美，衡山派发生大乱，被魔教重重包围。我与江湖上的朋友奋力解救衡山派，但莫掌门反而怀疑我的身份，逼你与我决裂……最后……最后你主动服下毒药，在长亭中哀歌气绝。”
莫鑫儿脸色发白，被岳飞狐言语中的情绪所感染。如果父亲真的如此逼迫自己，自己会不会真的服毒自杀？那首《采莲令》，她总是无法完美表达其中内涵，但听了这个故事后自己似乎懂得了几分。
岳飞狐忆起梦中音调，怅然唱起：“月华收，云淡霜天曙。西征客、此时情苦。”
莫鑫儿和道：“翠娥执手送临歧，轧轧开朱户。千娇面、盈盈伫立，无言有泪，断肠争忍回顾。”
“一叶兰舟，便恁急桨凌波去。贪行色、岂知离绪，万般方寸，但饮恨，脉脉同谁语。”
“更回首、重城不见，寒江天外，隐隐两三烟树。”
莫鑫儿唱罢，心中哀戚万分。岳飞狐连忙安慰：“一个梦而已，别太在意了。后面还有故事，你想继续听吗？”
现在的局面比起梦中又有什么分别？梦中自己与岳大哥永别，现在则是和父亲……莫鑫儿闭上眼睛道：“你继续讲吧。”
“你死之后，我抢走了你的尸体，苦苦寻觅复活之法。我还打上衡山，誓要杀死莫无极替你报仇，但我最终失败了。很恐怖，不是吗？我甚至开始自己谴责起自己。”
“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到底是真的爱你，还是只是想占有你？我不知道……但现在和梦里不一样了——我在拘魂阁的地位等同冥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人能抢走你，莫无极也不行！”
岳飞狐说到最后忍不住低声咆哮，吓得莫鑫儿不住颤抖。他连忙紧紧抱住她：“抱歉，我太激动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莫鑫儿把头靠在岳飞狐胸膛上，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岳大哥真的变了好多，以前他总是百般顺从自己的想法的，现在他身上却散发着威严而不容挑衅的气息，就像父亲一样。
她心里明白，岳飞狐为衡山做出这些完全是因为自己。如果换个人来，比如那个黑老，可能今天衡山派已经插上了邹家堡的旗帜。但因为父亲的事，莫鑫儿实在无法打起精神，轻声说道：“岳大哥，我今天没力气再聊啦——我该走了。”
“走？不，你今天哪里都别想去。”岳飞狐将她搂得更紧，双臂仿佛烧红的铁箍，令莫鑫儿全身滚烫，几乎站立不稳。
“岳大哥，唔……”莫鑫儿想再次开口，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岳飞狐今晚显然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她只好顺从地放松了身体。
鑫儿什么都好，就是太缺乏自我了，在父亲面前听父亲的，在自己面前听自己的。果然自己还是得强硬一点才行。要是梦中的自己能早点变得果决，结局会不会有些不一样？岳飞狐在心里胡思乱想，但很快，莫鑫儿的娇哼就把他彻底拉进了温柔乡中。在梦里，他曾无数次地与鑫儿的尸体……但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满足而幸福。
片刻之后，林晚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这两人扰民了知不知道啊，怎么又不让人睡觉？
等等，自己为什么要说又？
哦对，上一次打扰自己的正在重症病房住着呢。还好他们现在都断胳膊折腿的，否则配合岳飞狐来一个禁忌三重唱，那她今晚就真的别想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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