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选择
平宁郡主有求于人，姿态放得很低，盛情道：“过些日子，我们家要办家宴，请大娘子阖府一起来吃个酒才好呢！”
王若弗面露难色：“贵府这么大的喜事，咱们两家情同一家，去喝杯喜酒也是应该的。
不过，最近家中事物繁忙，明丫头和桢儿都到了成婚的年纪，我这个嫡母忙着替他们相看人家，实在是走不开啊！”
平宁郡主心头一跳，轻声问道：“明兰？她也要许人家了？”
“是啊，明丫头年纪也不小了，该出阁了。”
王若弗笑得春风和煦：“明丫头自小是在她祖母房里养大的，老太太早有言在先，明丫头的婚事也由她来安排。
明丫头已经记在我名下，算是我的亲女儿，虽然有老太太，但我这个嫡母自然不能全不操心，也着手替她相看了几家。”
“大娘子可有中意的？”平宁郡主按捺心绪，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还在挑着呢！”
王若弗神秘兮兮地凑近了几分，低声道：“郡主，你是自家人，我也就不瞒你了，这些天上门求亲的人家太多，我都快挑花眼了！”
“呵呵，这是好事啊，大娘子真是有福气……”平宁郡主干笑了几声，笑声干涩。
王若弗嘴角微不可查地翘起一个弧度，旋即又唉声叹气道：“老太太也真是的，非看中了白石潭贺家那个学医的小子。”
“贺家？可是那位妇科圣手贺老夫人所在的贺家？”平宁郡主忙问道。
“哎呀，郡主也知道他家？”
“额，略有耳闻，略有耳闻。”
王若弗轻抿了口茶，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继续道：“贺老夫人的确是个好人，还帮过我们家华兰，我打心眼里感谢她。不过一码归一码，婚事可是女儿家的终身大事，决不能草率的。
听说那贺弘文还没娶妻，就已经有了个妾室，还是青梅竹马的表妹，郡主你说说，这不是胡闹嘛！这贺家也忒不知好歹了，拿我们家明丫头当什么了？真当我盛家的丫头嫁不出去么？”
“这贺家做得确实不妥。”
平宁郡主附和了一句，又急着追问道：“那老太太怎么说的？”
“老太太也是被贺家气着了，但她和贺老夫人相交莫逆，还是中意贺家的，接下来就看贺家表现吧。
反正本来也就是两家长辈私下里商议，又没定下婚约，大不了就是重新相看人家罢了。”
听到这里，平宁郡主终于松了口气，然而王若弗仿佛故意和她作对一般，话说到一半陡然又是一个转折。
“要我说，老太太也是太死心眼了，何必死盯着个贺家不放！凭明丫头的容貌性情，什么好人家找不到！更别说，她还有桢儿这个亲弟弟帮衬着呢！
这不，昨个顾家二郎就上门提亲来了，提来的东西把我家库房都给堆满了呢！要我说啊，顾廷烨和我家柏儿桢儿都十分要好，要是两家再成了亲家，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王若弗犹自喋喋不休，但她后面的话平宁郡主却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她强忍震惊，颤声问道：“顾家二郎，是顾廷烨？”
“可不是嘛！就是那位平乱征南的大功臣，顾廷烨！”
确认了是顾廷烨，平宁郡主再也坐不住了。
之前的贺弘文顶多也就是个医官，平宁郡主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所担心的不过是被贺家抢了先，因此知道两家没定婚约后，平宁郡主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但顾廷烨可就不一样了，他如今是御前红人，军中新贵，论官位、论权势、那都比齐家强出不止一筹，齐衡比起他来，除了是个走科举之路的文官外，就没有任何优势了。
可顾廷烨这么一个当红新贵，怎么会想到要娶盛家一个庶女呢？平宁郡主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王若弗嘴上说得好听，明兰已经记在了她名下，现在是盛家的嫡女，但明兰毕竟是卫小娘所生，但凡讲究些的高门显贵都会介意这一点。
平宁郡主来之前，之所以那么自信，其实就是因为明兰的庶女身份，她心里笃定：比齐家门第高的，看不上明兰这个庶女，齐家定能在一众求亲者中脱颖而出。
但这种时候，顾廷烨居然横插一脚！
平宁郡主怎么都没有想到，以顾廷烨今时今日的炙手可热，居然会求娶明兰这么一个庶女。
难道是因为盛长桢？那也不对啊，平宁郡主很快甩掉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要说别人贪图盛长桢的权势还有可能，但顾廷烨自己的权势比起盛长桢也差不了多少，和新君的关系还要比盛长桢更胜一筹。
而且平宁郡主长在皇宫之中，对权谋之道也是耳濡目染，以她的见识来看，盛长桢和顾廷烨这一文一武，是新君最信重的左膀右臂，但要是他们结成了亲家，可就未必是赵宗全希望看到的了。
种种原因一一排除，平宁郡主最终得出一个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结论：
顾廷烨什么都不为，为的就是盛明兰这个人！
无论顾廷烨到底是出于何种心思，既然他已经上门提亲，那他就已经成了齐衡的竞争对手，而且他还是昨天来提亲的，这一天的差距，可能就是两人之间的胜负手。
事已至此，平宁郡主必须做点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神色忽然变得端庄肃穆起来，沉声叫住还在自顾自吹嘘的王若弗：“大娘子！”
王若弗愣了一愣，旋即展颜笑道：“郡主，有话要说？”
平宁郡主郑重点头：“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替我儿齐衡提亲的。”
“提亲？郡主这是相中了明兰？”
“没错，就是盛家六姑娘，盛明兰！”
平宁郡主和王若弗打了半天太极，这会儿突然来了单刀直入，却是让王若弗一时间措手不及。
其实自平宁郡主进门时，王若弗就看出了她的来意，之所以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为了吊着平宁郡主，同时用话来让她知难而退。
王若弗真没想到，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平宁郡主居然还要迎难而上！
儿女婚事这种事，双方话里话外打打机锋还无伤大雅，日后谁也不能拿来说事。
但这提亲的话一说出口，平宁郡主就彻底没有了退路，一旦被拒绝，整个齐家都会沦为笑柄。
望着平宁郡主眼神中的严肃和坚定，王若弗终于明白这位郡主不是在开玩笑。
她自己也正经起来，不再是单纯为了讥讽平宁郡主，而是认真思索起和齐家结亲的可行性来。
顾廷烨和齐衡，好像还真有点难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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