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川不可置信的表情，乔纳斯不再多言，索性直接脱去上衣。
警衣褪下，古铜色的肌肉显现而出，满是伤痕的身体无声地述说着男人过去不平凡的经历，最令人惊讶的是男人左胸心脏的位置，那里镶嵌着一个矩形的钢铁造物，八只精细的铜管如同蜘蛛腿一样抓入肌肉之中，并且延生到身体内部，直至心脏。
“这是！”
顾川有些惊讶，貌似猜到了些什么。
乔纳斯低头看了一下附着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指着它淡然一笑，
“听亨利局长说，你是蒸汽教派某个大人物的子嗣，你应该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吧。”
顾川脑子瞬间检索到之前收集的信息：
汽之心，为控制异端仪式者而研发的蒸汽造物。
当年西弗斯老爹带领蒸汽军队血洗凯恩特帝国所有异端教会，拥有非人能力的仪式者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以一敌百，但在由有组织的军队和无情的钢铁洪流之下，大部分异端教会仪式者都被赶尽杀绝，
而剩余的一小部分呢，或许由于没有滥用仪式、也可能是提前投了降，避免了死亡的命运，则被蒸汽教会进行了收容与关押。
为了遏制这群宛如不定时炸弹的仪式者，在这样的背景下，蒸汽教会通过秘密技术直接在仪式者的心脏中嵌入了一个特殊装置。只要掌控秘令，就可以远程操控这枚装置发出微型脉冲使仪式者瞬间失去行动能力，更甚者可以直接引爆。
蒸汽教会称之为“汽之心”。
而被赐予汽之心的仪式者，被叫做赎罪余孽者。
当然，随着时间流逝，现在这项技术并不只单独使用在仪式者上，很多罪大恶极但仍有利用价值的普通人罪犯，当教会需要的时候，他们同样也会得到这份，来自教会，名为汽之心的恩赐，或者枷锁。
“早些年这项技术并不完善，有诸多漏洞，为了保险起见，所以你们蒸汽教会，在里面置入了时限。”
“时限？”
“对，时限。”
乔纳斯再次指了指心脏处的装置，示意顾川看去，微型黑色的矩形上有一小块银色的金属网膜，细微且不容易察觉的透明蒸汽从网中透出并且发出嘶嘶声响。
“我的这枚，你们叫做汽之心的玩意，是最早期的一批，所以它被设定了时限，顾名思义，到了时限，它就会爆炸。”
乔纳斯露出嘲讽的笑容。
“当初蒸汽害怕我们并且称呼我们为不定时的炸弹，所以创造了这东西方便来控制我们，比较好笑的是，我们的确被这玩意控制了...”
从不定时变成了定时炸弹罢了。
“这也是你们蒸汽教会舍得放我出来的原因，我的时限快到了，所以趁着这最后的时间再利用尽我最后的价值。”
听完乔纳斯的话，顾川眯着上下再次打量了面前的警官，轻声笑了一下，说道：“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快死了这样的理由可不足以让我放弃前嫌，帮助一位两次想要杀死我的人啊。更何况你提到了复仇...”
要知道顾川可是顶着蒸汽教会大人物罗德里瓦斯伯爵唯一亲儿子的头衔啊，谁都不清楚你乔纳斯提到的复仇中有没有包括让敌对教会高层绝嗣的内容。
未等顾川说完，乔纳斯直接开口打断，
“我是永恒烈阳的神职人员，在教会中我有一位同袍兄弟...”
乔纳斯在这里顿了顿，脸上露出少许怀念的情绪，但更多的是愤怒，他继续低声说道，
“他叫艾尔肯，是我的战友、亦是我的引路人，我们情同手足。可不幸的是，在你们蒸汽随后发动的战争中，他为了拯救我而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临终之前...”
乔纳斯闭上双眼，记忆中浮现出那一夜的场景：
无尽且冰冷的雨扑湿了怀中战友满是鲜血的脸，他奄奄一息，虚弱地颤动着发白的双唇，
“乔纳斯，等一会...你选择...投降吧。”
“别死艾尔肯！我的仪式还能发动，我们去找治愈者...”
“别吵乔纳斯，我的时间不多了，听我说，这场战争我们输了，咳咳咳...烈阳已经熄灭，这是不可避免的，仪式者的退出才是符合人类正常的进程...”
“可是...”
怀中的艾尔肯突然挣扎出最后一份力气，他紧紧地抓住乔纳斯的胳膊，口吐鲜血地说道：“乔纳斯！替我好好地活下去，照顾好尼娅，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艾尔肯瞳孔已经弥散，他仿佛怒吼说出最后一句话，
“你这条命是我救的，这是你欠我的！”
“活下去！替我活下去！”
......
乔纳斯再次睁开双眼，脸上已不再拥有任何半分其它的情绪，充斥着的只有怒火，满腔怒火！
“这也是为什么我这次宁愿和蒸汽教派合作的原因，那个凶手，他杀害了尼娅！”
乔纳斯看向了顾川，盯紧了顾川，
“第一次见你之时，从我们调查到的凶手信息中，金色长发男子，然后又巧合地出现在气球人头的现场，当时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认为你是凶手，所以向你出手了...”
“对不起，西弗斯，我向你道歉！”
乔纳斯地朝着顾川鞠了一个躬。
顾川静静地看着低下头颅的乔纳斯，突然想到了日报上的新闻，最新的受害者，珍娜，那个和顾川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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