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乱成一团，殿内，朱棣一直盯着门口。一名小太监匆匆进殿，急禀：“圣上，郡王殿下晕倒了。”
“孟炤？”朱棣叹口气，无奈摇头，“八成没吃早饭。刘正芳，将他扶去偏殿休息，再让厨房上碗粥。”
“是。”刘正芳正要出殿。殿外又跑来一名小太监，对刘正芳说了几句，递上一本奏折。刘正芳明显怔了怔，迅速折回，急急递上奏折道：“万岁，五城兵马司来报，今晨皇城外，景陵郡王遇袭。已抓住四名贼人，但祸首脱逃。”
朱棣看完刘正芳递上的奏折，神情复杂，半晌没说一句话，大殿内静的能听到呼吸声。
过了一炷香，刘正芳带着太医潘俊进殿。
“情况如何？”朱棣没等潘俊站定就问道。
“启禀万岁，景陵郡王受了内伤，目前仍昏迷。楚王殿下想带郡王出宫，臣觉得，郡王的伤不宜搬动……”潘俊一字一顿的说。
“景陵郡王暂住偏殿，等好转再作打算。刘正芳，一应伺候、护卫，各项事物不可少。”朱棣严肃的吩咐道。
“是。”刘正芳应下。
朱棣又看向潘俊，问：“伤的很重？”
潘俊仔细想了想才回道：“回万岁，目前来看，不会危及性命。而且医治及时，伤势能控制。不过，毕竟是内伤，需要时间养伤。”
朱棣点头，“细心些，好好医治。随时汇报。”
“是。”潘俊施了一礼，“臣告退。”
等潘俊出了殿门，朱棣问刘正芳：“原本从禁军调入楚王护卫的那个叫什么？”
“呃……”刘正芳抬头看着朱棣，“万岁爷，这些年调了好几个过去。”
“这次跟着孟炤的。”朱棣提醒。
“奴记得，这个是化名成丙，他时不时会传些郡王殿下的消息回来。”刘正芳说道。
朱棣点头，叹口气：“他死了。”
刘正芳一怔。郡王殿下受伤、护卫身死，这事搞的这么大？
“竟敢在京城动手！”朱棣狠狠拍向案几，顿了顿道：“传汉王、赵王。”
“是。”刘正芳转身要走。
朱棣补了句，“让太子也来吧。到乾清宫，烧壶茶，我们父子四人好好聊聊。”
※
偏殿，这里有个不太大的房间，原本是给朱棣临时休息用。朱孟炤躺在床上仍未醒，之前来了一个太医，没多久又来了两个。朱桢坐在一旁，神情凝重的看着房里的一切。
圣上将孟炤留在宫中，是想向自己证明此事与他无关。孟炤没说错，是朱高煦，还是朱高燧？没想到会真的动手，居然还选择在京中！此事，圣上应该要给个交待。
“爹。”朱孟烷歉疚的说：“我还当孟炤是装的。之前我和他说，出了这种事，应该叫太医……”
“孟炤由太医院医治，又有圣上盯着，我们没什么不放心。”朱桢打断他，淡淡的说。
朱孟烷看着朱桢，这种说法，其实就是不放心吧？“那二日后……”
“圣上没发话，就一切照常。原本孟炤的位置，你替他。”朱桢仍是那幅表情。
“是。”
朱桢没再开口。
※
乾清宫。大大的宫室中，只坐了父子四人，刘正芳为大家上了茶之后就退了出去。
朱棣喝了口茶，道：“说吧。”
兄弟三人一愣，随即朱高炽也端起茶喝了口。朱高煦看着身边两位假装喝茶的兄弟，笑了笑。
朱棣等了会，没见三人开口，看了眼朱高煦又道：“这里是内宫。不管什么事，关上门就是家务事。今天的事，你们总有个人清楚。”
朱高炽还在想该怎么回，一旁朱高煦笑着问：“父皇，是不是孟炤啊？”
“噢？你知道？”朱棣假装不解的问。
朱高煦微笑解释：“今早他迟了，六叔挺不高兴的。谁知他气冲冲进来就问我们为什么要他性命。噢，大哥问他发生了什么。结果他没答，就被六叔骂了。后来嘛，孟烷一直劝他，也就没再闹下去。”停了停，抬头问朱棣：“父皇是指这事？”
“这么说，孟炤知道是谁伤了他？”朱棣点着头说。
“啊？他受伤了？”朱高煦不解的看看朱高炽，小声问：“刚才我们离开武英殿的时候，他好像没事吧？”
朱高炽回想之前的事，出殿之后，走的最快的是朱高燧，之后是朱高煦，自己拉在后面，当时还以为孟烷、孟炤跟着。难道是这时候发生了什么？
“今晨皇城外，有十多名匪人伏击孟炤，亏得他身边有五名护卫。结果死了两个、重伤两个。五城兵马司刚审了被抓的匪人，居然是有人花三万两银子买了一个江湖上的小门派做此事，也算是大手笔了。为父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要在京城？”朱棣转头看着朱高炽问：“高炽，你觉得呢？”
“这个……儿臣不解。”朱高炽看了看朱棣，明显朱棣对他的回答不满。朱高炽放下茶杯又缓缓说道：“此事定要好好侦办，交给五城兵马司可能……父皇是不是让锦衣卫参与调查？”
朱棣不屑的摇头，“锦衣卫？哼，纪纲自己的屁股都不干净。”
纪纲是锦衣卫指挥使，一向是父皇亲信，没想到老爷子会对他不满。朱高煦微微一怔，看来之后，不能再与他有瓜葛。随即看了眼朱高燧，见他也正皱着眉，于是追问道：“父皇，那些匪人全部抓住了？”
朱棣冷笑道：“整个门派十多口人，可惜现在还只抓到四人，连匪首都逃脱了。”
“逃了？”朱高煦惋惜的说：“这要是全部被抓，那三万两银子就不用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匆匆闭上嘴。
朱棣看着朱高煦，片刻，笑了一声，点头道：“所以，才会在京城动手？但天子脚下，没不透风的墙啊。”
朱高煦迎着朱棣目光，无辜的说：“父皇，我们兄弟与六叔家的几个并不太熟。孟炤嘛，他来京城也不会和我们打招呼。这次六叔把我们聚到一起，才有机会见个面。再说，我们年纪比他大，没什么话可聊。就算到现在，也不熟。”
朱棣笑了声，“你是在说，你们没有动机，不是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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