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雪峰的恳请。
赵忠档头看在眼里，但却无动于衷。
即便以现有的证据而言，万百户应该就是被陷害的。
但。
是非清白。
自有朝堂论断。
他区区一个东厂档头。
仅仅只是奉命来此调查而已。
裁断的事情，非他权责所属，他怎敢妄言。
再者。
眼下东厂来此。
还是处于秘密调查阶段。
万一因一时心软，继而消息泄露，引来奸人的堤防和破坏，那可就不美了。
故而。
赵忠无动于衷。
反而是眉头紧蹙，盯着跪在地上的包春峰暗暗思量。
按理说。
现在的包雪峰，也算是证人之一。
既然是证人，那就要被东厂严格保护起来。
可是。
这包雪峰和吴伯等人不同。
他是一个坐馆的大夫，而且还是被东厂秘密掳来。
若是留在这里一直不现身的话，再加上他之前和万百户之前的交情，谁知道会不会引来奸人注意。
赵忠档头蹙眉，一脸纠结神色，沉吟许久后，缓缓说道：
“万百户的事情，朝廷自有裁断。”
“你恳求本官也是做无用功，此案牵连甚广，早以超出本官的权限之外。”
“本官能做的，也只是将你所言算入证词，计入到案卷之中，以备后续审理的官员查阅，继而还他清白。”
“而且，万百户已然身死，是非清白自有公断，倒是你有些麻烦。”
嗯？
此言一出。
包雪峰瞬间面露惊愕。
原本祈求的神色，在呆滞了几息后，也变得莫名。
自己？
麻烦？
自己能有什么麻烦？
难不成，对方压根不是朝廷派下来的人。
刚才的一切，都是他们为了套话，故意给自己演的一出戏？
这般念头一起。
包雪峰的神色瞬间变得惶恐惊惧。
不过。
这般表情来的快，消散的也快。
包雪峰结合赵忠前言，貌似他对万百户也并未恶意。
虽然没做出什么保证，但能将自己所言计入证词，那万百户的清白昭雪，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他最后那句话语，到底又是什么意思呢？
自己有麻烦？
有什么麻烦？
包雪峰大脑急转，神情也剧烈变化。
可以他的智慧，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正思量间。
赵忠档头的话语继续响起，道：
“包雪峰，按着保护证人的原则，接下来你要在吾等的保护下待上几天，待此事了结后，才可放你离开。”
“你可愿意？”
包雪峰一怔。
迷糊的脑海瞬间变得清晰无比。
但一想到此举能让万百户冤情昭雪，包雪峰也顾不上其他了，当即点头应允道：
“禀告大人，小的乐意。”
“只要能洗清万兄弟的冤情，莫说是让小的待在这里，就是你们将我放进大牢里面关一阵子，小的也甘之若饴。”
包雪峰答应的爽快。
可赵忠的脸上，却无丝毫轻松神色，反而是苦涩一笑，追问道：
“那我问你，你家里那边又当如何？”
“如今水灾刚刚过境，城中的大夫郎中各个忙的不可开交。”
“想来就是你那回春堂，这几天也挺忙碌吧？”
呃……
包雪峰一怔。
他刚刚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一想到那些因为水灾患病的百姓，顿时变得犹豫起来。
这边，是万兄弟的清白。
家里，是那些病患对自己的信任。
两边他都割舍不下，两边他都想尽量照顾。
可是，这……
包春峰犯难，眉头开始皱的紧锁。
静静的跪在地上，不言不语，心中也是一片纠结。
与此同时。
赵忠也在观察他的反应。
在见到包雪峰这般态度后，他心中也是稍显安慰，轻声说道：
“行了，起来吧。”
“本官这里到有一个办法，能两下尽皆兼顾到。”
“但能不能行得通，还要看包大夫后续能不能配合，若是配合的话，那一切自是好说。”
包雪峰闻言，神情顿时大喜。
猛地抬起头仰望赵忠的同时，一脸激动的回答道：
“配合！小的一定配合！”
“大人有话尽管安排就是，小的这边绝对没有问题。”
赵忠微微颔首，道：
“那就好，你且先起来。”
包雪峰闻言，稍稍犹豫了些许。
但在斟酌几息后，还是乖乖的站起身形，老老实实的躬身站立在赵忠近前，等待着他的下文。
赵忠瞥了一眼包春峰，又朝着旁边的探子扫了一眼，收回目光后，缓缓说道：
“如今水患刚过，城中病患增多。”
“眼下可谓是正值尔等为国效力之际，若本官将你秘密保护起来，无疑是宝剑蒙尘、暴殄天物，浪费的可惜。”
包雪峰闻言，脸颊迅速变得涨红。
身体也因为赵忠的这几句话语，兴奋的轻轻颤抖起来。
宝剑蒙尘！
暴殄天物！
这是自己可以配得上的吗？
什么时候，自己一个专攻男科妇科的大夫，也能获得这边殊荣了！
包雪峰激动不已，胸口之中更是好似有一团热火，在不断的四处冲撞，惹得他心绪不宁，激荡不已。
赵忠倒是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况且只是一个激动的反应而已，即便他注意到了又能如何，事急当前，难不成还能闲唠不成？
故而。
他并未在意。
只是疑惑的瞥了一眼包春峰后，继续说道：
“本官思量再三，想出一个这种之策。”
“那就是你可以回家，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接下来本官会安排一个人跟在你的身边。”
“名义上，远房亲戚也好，学徒也罢，本官不管这些，但有了这个人的保护，本官可以放心的让你回家，一来安全无忧，而来你也不用担心不耽误接下来的救灾事宜。”
“你看这个办法如何？”
包雪峰闻言，顿时喜出望外。
什么学徒。
什么远方亲戚。
在他看来，那不过就是一个托辞。
听面前这位大人的意思，这分明是要给自己安排一个保镖。
而且。
这个保镖还是东厂的。
一想到威震天下的东厂，要给自己做保镖。
包春峰的脸颊愈发涨红之余，神情也变得愈发激动。
妈妈耶！
这是要祖坟冒青烟了吗？
老子一个看妇科病的郎中，竟然也有让东厂当保镖的一天？
厉害！
厉害！
自己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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