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鸣谷。
苗振川端坐在大殿之上，神色凝重，不怒自威。
剑鸣谷老祖，净土境中期强者，烈苍星域最顶级强者之一。
这个白发苍苍、神威内敛的超级强者，已经在大殿静静端坐了三天，一言不发。
在其下首，不断有虚空境强者，进入大殿、然而静静坐在一旁，面色惨淡、默然不语。
足足七日，苗振川沙哑苍老的声音，方才缓缓响起：“定星黑洞的事情，诸位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宗师弟和伍师妹已经死在楚天策剑下，如今宗门三个净土境，只剩下我一人，许多事情都不能做了。”
大殿中的虚空境强者，足足超过百位，显示出剑鸣谷深厚无比的底蕴与力量。
只是此刻，众多虚空境强者，依旧是一言不发，甚至神色都没有太多变化。
定星黑洞之外的变故，虽然并未真正通传星域、尽人皆知，但高层却是早已清清楚楚。
楚天策的天赋和战力，以及未来的对策，绝不是虚空境可以插手和评论的，他们只需要等待安排。
至于惊骇、愤怒、恐惧、担忧，种种情绪，这些日子，也早已平寂了。
苗振川自然明白众人心中所想，接着道：“所有虚空境后期，都回返宗门，开启大阵防御，谨防强敌突袭。外围灵山灵脉，外松内紧、不要被趁火打劫的散修袭扰即可，至于楚天策，大概没有必要、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冒着被埋伏的风险，去屠戮一些低阶灵脉。”
“谨遵老祖法旨！”
众人立刻明白，苗老祖要亲自出手。
而且在出手之前，大概是要先联系一些老朋友。
对付楚天策这般一日千里、日新月异的超级妖孽，不动手则已，动手便是雷霆万钧。
“我离开宗门的消息，不必刻意隐瞒，星域大乱将至，索性打草惊蛇、看看有谁会忍不住。”
苗振川的声音依旧沙哑，甚至隐隐有些微衰老的颓败，只是眉眼间、却是突兀升腾杀伐的霸道。
“老祖，若是天火神宗和冥鬼殿来人，或者其他宗门……”
第一排，一位大尊强者先是躬身一礼，方才恭声发问。
“虚空境就让他们进来帮助驻守，等我回来，至于净土境……没有净土境了……”
苗振川轻轻摇头，话音未落，身形已经彻底消散，大殿之中的威压、亦是瞬间消弭。
…………
“御魂宗已经濒临混乱，只剩下两个大尊勉强维持局面，已经有超过一半虚空境逃跑了。另外天火神宗情状更惨，肇青炎一死、几乎立刻就乱作一团，宗门内部已经开始争夺财富宝物，南麓几个净土势力各自紧守山门，并不愿去趟天火神宗的浑水。”
牧煜芝语速颇快，显然依旧沉浸在楚天策强势崛起的兴奋和震惊之中。
自从定星黑洞之变，牧麟回返之后，便即直接将牧煜芝的修行资源限度、彻底取消。
在近乎无限的资源投入下，刚刚晋升虚空境中期的牧煜芝，竟然再一次感受到了提升的契机。
“聂淩已经给我传讯，御魂宗的诸般财富资源，他都不要。”
牧麟语气平静，眉眼间却是泛起一抹颇为复杂的神色。
三大势力斗争了无穷岁月，烈鬼门虽然借助两尊净土境之力，一直隐隐压制飘风聂家和御魂宗一线，但却并不能真正掌控冥鬼殿中局势。然而此刻，御魂老祖身死，飘风聂家主动放弃对御魂宗的瓜分，显然是自己矮了一头，不再与烈鬼门相争。
这一切的变化，并非是烈鬼门诞生了一尊惊天动地的妖孽，亦非牧麟、牧嵘突破。
归根到底，是烈鬼门将最漂亮、最有天赋的女儿，“卖”了一个完美的价钱。
一时之间，欢喜之中，竟然隐隐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无奈。
不过这一丝无奈，瞬息间便即消弭。
宗门家族想要存续、想要发展、想要崛起，便需要一代代族人的奋斗和牺牲。
浴血杀敌、舍生忘死，与牧煜芝主动献身，从本质而言，并无太多区别。
“好！”牧煜芝双眼一亮，“肇青炎是死在公子剑下，我这就安排一路人马前往天火神宗，将山门灵脉、诸般资源尽数保全下来。烈苍星南麓的一众净土势力，一定不会抵触我们这过江强龙，大概率还会主动依附，以求在未来可能的大乱中求取庇护。”
“舞秋小姐还在闭关？”
牧嵘突然发问。
牧煜芝眼中泛起羡慕，说道：“舞秋小姐先前突兀离开，旋即回返，便即直接开始闭关冲击净土境。”
“冲击净土境？凭什么？净土之悟和天地气运都没有进展，修罗王血可以重塑法则？”
牧嵘一愣，满脸疑惑。
一旁的牧麟摇摇头，眼含深意：“楚天策与鬼舞秋二人的亲密，远远超越我们的想象，他们二人大概是可以共享血魂本源，楚天策的净土之悟、气运掠夺，鬼舞秋都可以很大程度上借用。而楚天策亦可以借用修罗王血，这一点，煜芝应该知晓。”
“不错，在万鬼秘境中，公子确实是以鬼灵气息搏杀，战力并不会损失太多。”
牧煜芝微微点头，回想往昔、眼中震惊叹服、一如万鬼秘境初见。
“煜芝丫头，你可要加把劲，舞秋小姐自不必说，苏雨濛和端木明月分处龙凤两族，端木明月在天凤谷地位极高，一如修罗王血，再加上端木家二小姐，这四人随楚公子起自微末，因果纠缠深刻无比。”
牧嵘望着牧煜芝，目光大有深意。
轻轻叹息一声，牧煜芝微微摇头，苦笑道：“只叹煜芝根骨拙劣、姿容平庸，只能尽心侍奉了。”
政治联姻、城下之盟，自然比不上青梅竹马、生死并肩。
牧煜芝引以为傲的惊人美貌与天赋，在鬼舞秋比较之下、亦是显得不再耀眼。
一直以来的自信，几乎是荡然无存。
“这些事不能急于一时，煜芝你自己有数即可，”牧麟随意截断话题，旋即沉声道，“定星黑洞的事情，古翊飞不可能不知道，要想办法联系到他，和他好好谈一谈，净土境中期的强者，不能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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