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之中，风小辛静坐聆听。
田小七将所得消息一一说出，风小辛细细判断，觉得无用的便一摆手，田小七便立刻转述下一条。
风小辛听了很久，均未找到有用的信息，不由眉头深锁。
此时敲门声响，王照在外道：“大人，是小的。”
田小七过去开了门，王照微笑拱手，走入屋内。
王照向前而来，向着风小辛恭敬一礼。
“何事？”风小辛问。
王照道：“小的打探到那变化之物的消息了。”
风小辛和田小七都有些惊讶。
王照虽是风小辛最初找到的人，但在之后，表现却远不及田小七。所以现在帝都江湖上，小七哥很有名，照爷的名头却要差很多。
人都知田小七是风小辛心腹，却只将照爷当成风小辛门下走狗，有名无实权，虽不敢对其不敬，但敬意却极有限度。
却不想，王照此时竟然有所收获。
“说说。”风小辛道。
王照道：“这也不能怪小七哥不细致，小的也是极偶然才弄到这消息。说来，可真是侥幸得很。”
“快说。”风小辛催促。
王照道：“二皇子府后小巷之中，曾有人变化身形相貌，进入皇子府后门。”
风小辛与田小七皆是一惊。
皇子府？
大应皇帝有子十八人，七男十一女，其中四位皇子已然成亲，于宫外建皇子府居住，其余年少，仍住在皇宫之中。
此事怎么会与皇子有所牵连？
“这是何人所见？”风小辛问。
王照道：“这事巧得很——按理说咱们帝都百姓皆知皇子府周围是禁地，没事可不敢往那几条街跑，便算是府后街巷，也是轻易不敢去的。偏巧前阵子有一批逃难的百姓进了帝都，成了乞丐，到处乱讨饭，其中一个又老又病，抢不过旁人，便只好找人少府门高的地方去，指望碰上贵人……”
风小辛问道：“你何时也学得这么啰嗦了？”
王照尴尬一笑：“这不是怕不讲清前因后果，大人难辨知此事真伪嘛。”
“有理。继续。”风小辛点头。
王照道：“那老乞丐好死不死竟然来到了二皇子府的后巷之中，看这地方背风僻静没人跟他争抢，便在墙角搭了个窝。结果黄昏之时，便见到了那人。他说那人先是个娇小的女子，到了门前，却忽然间便化成了一个高大男子，他还以为见了鬼，吓了一跳。”
“不是他为赏银编造的谎话？”风小辛问。
王照道：“大人明鉴，他若是编谎话，怎么敢往皇子府上编？”
“有道理。”田小七点头。
“若真是那人，那乞丐便算隐在暗处，又如何能瞒得过他？”风小辛摇头。
王照道：“那人确实发现了老乞丐，还看了老乞丐一眼，吓得老乞丐直接昏死了过去，所以越发觉得自己是见了鬼，自此再不敢接近那边。”
田小七道：“主家，您当乞丐是人，可对有些人来说，却与路边土石无异。”
王照道：“那乞丐倒也跟不少人说过这话，却无人信。我手下孩子多，孩子嘛，心思单纯，听了便信了，当个事儿回来告之于我，我这才得了这消息。”
风小辛微微点头。
王照点头：“大人请想：那人若能进二皇子府，自然便是身份卓然的大贵人。对这等贵人来说，街角的乞丐跟猫狗也没什么不同，又哪里会在意？”
风小辛沉默片刻，道：“好。王照，这次你很好。”
“还是照爷有本事。”田小七赞道。
王照乐不可支，道：“都说了，也就是侥幸。我和小七哥不同，小七哥现在是大人物了，那些最底下的事儿啊，便难入你耳。我不同，没人拿我当回事，我反而能往泥里钻，再说我手下孩子多，跟什么人都说得上话。”
说完这句，一时忐忑，急忙问风小辛：“大人，小的这算是立功了吧？”
“算。”风小辛点头。“但我现在没什么可赏之物，这功便先记着。”
王照开心极了，道：“能为大人办事，便是天大的赏赐，哪还敢再讨什么赏？大人，要不要小的找些叫花子，盯住二皇子府？”
“也好。”风小辛道，“但不要刻意，否则……只怕会害了他们的性命，连你也会有危险。”
王照点头：“小的明白，那毕竟是皇子府，非同一般。小的自然会小心。”
“好，去吧。”风小辛点头微笑。
王照躬身而去，田小七急忙相送，又夸了几句，王照一阵谦虚。
“他改了不少。”田小七关门后道。
风小辛看着他，问：“你为何这么高兴？”
田小七道：“一来是此事有了线索，替主家高兴，二来……”
他嘿嘿一笑：“二来就是私心了。”
“说说。”风小辛道。
田小七道：“主家现在太过器重我，我一家独大独当一面，表面看虽然是好事，但所谓金玉满堂莫能守之，我始终总揽一切，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其实不好。有一人能与我分权，让我始终存了谨慎之心，竞争之念，一来对主家更好，二来，也能让我避免专权独大，生出歪心思。”
“歪心思？”风小辛笑，“你是想说怕招我猜疑吧？”
田小七嘿嘿一笑：“有那么点意思。主家当然是了不得的人物，但我只是市井小人，难免往不好处想。”
风小辛点头：“想得不错。可惜你不在朝堂之中，否则，当是个能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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