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蒙蒙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依稀看见远处一点摇晃的灯光。
往前迈进的脚步格外沉重，每抬起一步，都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地面也像是泥沼一般，牢牢地吸住双脚。
渐渐的，离那点亮光越来越近……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小女孩的哭声传出来，还伴随着女人嘶声力竭的嘶吼，“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妈妈，我不要……我不要走……”
“滚！给我滚得远远的！”
“妈妈……妈妈……”
小女孩的哭声萦绕耳边，像是一股绳索，不断地缠绕在苏缱身上，将她紧紧地捆绑，动弹不得……
苏缱用力捂住耳朵，无助地蹲下去，“别哭了……别哭了……别哭了……”
“缱缱，缱缱……”
姜俏伸手去拍苏缱的脸颊，这才发现她的脸上都是泪水，不由得更加心慌，拍脸的力度更大，“缱缱，醒醒！醒醒！”
苏缱猛地睁开眼，吓了姜俏一跳，“我去，你要么睡不醒，要么醒得突然，吓死我了！”
苏缱惶惶然地看向姜俏，浸满泪水的眼睛满是战栗，许久没有缓过神来。
“缱缱，你又做噩梦了是不是？”
姜俏握住苏缱的手时，凉得姜俏心尖一颤，“吃了药还是没有用吗？司医生到底行不行啊？看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去找司医生啊？不行，我明天一定要跟着你去。”
很长一段时间，苏缱都是目光呆滞地望着姜俏，仿佛灵魂还留在噩梦里，还未走出来。
姜俏心慌得厉害，着急道：“你的手机在哪里？我找司医生问问看，你现在这个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能不能行了？”
说完，她便动手在苏缱床上摸索起来，没一会，苏缱摁住她的手，“俏俏……”
“你可算搭理我了。”姜俏苦着脸，眉头拧在一块，“缱缱，你感觉怎么样了？我看你这个情况没有变好啊，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苏缱无力地摇摇头，“没事，做噩梦而已……”
姜俏顿时不高兴了，“什么啊！这人偶尔做个一两次噩梦是正常的，你这一做噩梦就是连着做，每次都会哭，这是普通的做噩梦吗？”
“会好起来的。”
“好什么好？我就没见你怎么好过！不管，我要陪你去见司医生，你要是不肯，我就找条绳子把自己捆到你身上！”
姜俏严肃地盯着她，“苏缱，我告诉你，你要还拿我当你的姐妹，你就应该听我的！”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定了。”姜俏转头看向窗外，天空刚蒙蒙亮，“你今天还有个考试，再多睡一会，我陪你。”
苏缱还没来得及婉拒，姜俏一个敏捷的翻身直接钻进被窝里，以八爪鱼的姿势抱住苏缱，“就这样睡，不许赶我走。”
“嗯……”苏缱有些无奈，“这样我们两个都会睡不着的。”
“不管，我不睡了，我守着你，要是再发现你做噩梦，我才能及时叫醒你。”姜俏脑袋靠在苏缱肩膀，声音闷闷的，“缱缱，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这个样子，真的让我很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
“你发病还有做噩梦的时候……”姜俏抿了下唇，声音里满是疼惜，“你就不像是我认识的缱缱了，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在你的眼睛里，看不见我们的影子……”
苏缱沉默，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身边的人形容发病时的自己，像另一个人吗？不是我吗？
“缱缱，我也做过噩梦，在平安夜那天晚上，我梦见你不认识我们了，我怎么喊你，你都不回头……”
说着，姜俏摇摇头，“噩梦而已，梦都是假的对不对？缱缱怎么可能会忘记我们呢？我们不是说好做一辈子的姐妹吗？所以，缱缱，你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没等来苏缱的回应，姜俏抬起头看向她，沿着清冷的下颌线往上，小嘴紧紧地抿成直线，昏暗里，那双眼睛，像极了泡过水的黑葡萄，盈盈有光。
姜俏心下一惊，拽了拽苏缱的胳膊，“缱缱？”
苏缱低头看去，“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对？你可以跟我说的，我……”
“没有，你说的很好。”苏缱疲惫地笑了笑，“俏俏，谢谢你。”
“我不要你谢我，我只要你快点好起来。”姜俏莫名觉得委屈，“在我心里，你的位置可比我家小涧涧重要多了，你要是有个什么……呸，我怎么净胡说八道！”
“好，看你的面子上，我会努力好起来的。”苏缱侧过身，以一样的姿势抱住姜俏，“姐妹，有你真好。”
姜俏抱紧她，破涕为笑道：“你才知道啊！”
……
次日，苏缱考完试，走出教学楼，一眼就看到姜俏拎着两杯奶茶站在柱子旁边，见苏缱出来，她连忙迎上去，“我买了热奶茶，你喝点暖暖胃。”
“谢谢。”苏缱接过奶茶，迟疑着开口：“你不用跟着我去的，你明天不是还有考试吗？应该在宿舍里……”
“少废话，我人都在这了，你别想劝我回去。”
姜俏直接跟苏缱十指紧扣，故意装出凶巴巴的样子，“你要是不让我跟着，我就告诉之荞去，让她来评评理，我是不是应该跟着你！”
苏缱慌忙劝阻，“别，你先不要跟之荞说，我让你跟着还不行吗？”
“好！”
姜俏爽快地应下，作势要拽着苏缱往前走，却是被她拽住，姜俏回头看她，“怎么了？”
“我要去找司医生，还有一件事要做，可能会比较累。”
说话间，苏缱偷偷地观察四周，确定阿原他们几个人的位置，直觉得郁闷，这周末回去，一定要让四爷撤了这几个眼线。
姜俏见眼神跟做贼似的，不禁疑惑，“什么事？”
“我们先去镇里逛一圈，就跟平常一样，当是去镇里找吃的，我让你跑的时候，你就跟着我跑，明白吗？”
“啊？”
看姜俏一脸懵，苏缱索性放弃解释，“没事，你跟着我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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