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前一天，安至楠派人送来一个盒子，还有平安夜的苹果。
盒子里装着一件剪裁得体的白色旗袍，素雅的兰花花纹加以点缀，盘扣是偏浅的蓝色，裙摆开叉正好到大腿处，勾勒出曼妙身材，又不失优雅。
苏缱在宿舍试穿后，姜俏没舍得让她脱掉，“天呐，你是苏缱吗？不，你是小仙女啊！”
起先苏缱还当她夸张，直到第二天有车在宿舍楼外等候，她匆忙打扮好，没来得及带上一件外套就离开宿舍。
走到宿舍楼门口时，苏缱在乔熠的眼神里看到同样的惊艳，才不自在地低下头，往前迈步时，裙摆轻轻扬起，雪白的双腿在开叉间若隐若现。
苏缱不由得脸红，试穿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开叉有点高？
司机主动帮她打开后座位车门，恭敬地赞美一句：“小姐，你很漂亮。”
“谢谢。”
苏缱上车，坐到乔熠身边，他的眼神已经恢复平常的淡漠，默不作声地递过围巾给她，“你应该多带一件外套。”
“出门太急，怕让你们等太久，而且带上外套去那边，我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比较好，听之荞说，浮生会所很高档，应该会有室内暖气，不会很冷。”
乔熠没再说话，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窗外。
车子平缓地启动，车内安静下来，苏缱这才注意到乔熠穿了一身西装，是偏青春少年气息的灰色格子西装，搭配领结。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乔熠，不得不说，个子高肩膀宽腿长，真的特别适合穿西装，完全就是行走的衣服架子，比起他平常休闲的装扮，这一身给他添了不少男性的魅力。
六点半，夜幕已经缓缓降临。
浮生会所位于滨北山的半山腰上，从山脚的铁门进去，就需要检查邀请函。
沿着蜿蜒平坦的山路开上去，视线渐渐开阔，很快出现一片空地，还有坐落在山林间的中式园林建筑，拱门上挂着牌匾，书写“浮生”二字，门的两边各自站着两名礼仪小姐和保镖。
车子停下，苏缱将围巾披到身上，随后下车，跟在乔熠的身后将邀请函交给礼仪小姐。
从拱门进去，会所内部仿造古代府邸的建筑样貌展露在眼前，院子里假山竹林，溪水环绕，回廊上的红灯笼已经亮起灯光，圣诞节的铃铛和松针跟这古香古色的建筑融合在一起，竟然没有半点违和感。
大厅里的谈笑声，伴着山林晚风，格外温馨，连上方的夜空都变得温柔。
苏缱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场景，看得目瞪口呆，乔熠嫌弃地斜睨她一眼，“没见过世面的蠢丫头。”
“确实是没见过啊，我就听之荞说浮生会所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在这里面开派对的人，非富即贵，都是临滨城一等一的人物。现在我信了，这地方真的高级。”
乔熠还想再说什么，远远看见安至楠推开厢房门走出来，很快，她也注意到他们，朝着他们缓缓走来。
“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忘了跟你们约好六点半的，现在才忙完。”
说是道歉，安至楠脸上却是没有半点歉意，“詹姆斯在厅里，我现在带你们过去见他。”
院子是一番风景，厅内又是另一番热闹的景象，迈进门槛，感受到室内暖气，苏缱舒服得松了口气，只穿着丝袜的双腿这才渐渐暖和起来。
詹姆斯看见苏缱时，那双蓝色的眼睛明显一亮，自我介绍后，拉过苏缱的手背轻轻一吻，用上十分蹩脚的中文，深情道：“你真美。”
“Thankyou。”
苏缱微微颔首，明明是温暖如春的室内，她的后颈突然扫过一阵凉意，回头只看见乔熠从端盘上拿过一杯香槟，悠闲自然得不像是有兴趣看她的样子。
苏缱不由得疑惑，难道是错觉？
……
室内暖气充足，再加上灯光通明，周旋在这些大人物之间，苏缱多少还是紧张，没一会就觉得有些胸闷。
说是詹姆斯的随行翻译，实际上更像是他的女伴，偶尔担任一下翻译的工作，陪着詹姆斯跳了两首乐曲后，苏缱找了个借口出去透透气，詹姆斯表示遗憾，但还是允许了。
苏缱披着围巾走出大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倚着护栏看向流水潺潺的院子，迎面一阵寒风，瞬间舒畅不少。
“这么快就吃不消了？”
安至楠坐到她身边，将另一杯香槟递给她，“这一身旗袍很适合你，我就知道我的眼光很准，不会看错尺寸。”
“谢谢。”苏缱接过香槟，“等我回去把衣服拿去干洗再还给你。”
“不用了，这旗袍是你的尺寸，你拿回来，我也没用，还不如你留着，指不定以后能用上呢。啊，对了。”
安至楠得意一笑，“这旗袍的丝绸是桑城丝绸基地最早最好的一批料子，是四哥送给我的，现在给你做了旗袍，也算是我借花献佛。”
“嗯。”
“听说你还跟四哥去过桑城？那地方我小时候也经常去，还记得那时候……”
“我对你跟四爷的过去没什么兴趣。”苏缱冷声开口。
“是吗？”
安至楠笑着将酒杯递到唇边，仰头喝酒的姿势，像极了骄傲优雅的天鹅，随后，她拎着空酒杯站起身，“我先回去，你慢慢透气。”
苏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不停地冒着酸涩的泡泡，她紧紧地抿起唇，不是吃醋，她才不会吃安至楠的醋，不会！
这时，院子里传来工作人员商量的声音。
“机器真的修好了吗？别跟昨天一样啊，开了五分钟就罢工了。”
“不会的，昨天那是意外，今天我试过好几次了，保证不会再出问题。”
“那行，要是出问题，那些老板追究起来，可都是你的责任。”
“没问题！”
苏缱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分辨出来他们口里说的“机器”是一台造雪机，南方没有下雪，只能用这种人工雪来装装样子，增添点圣诞节气氛。
机器插上电，没多久，纷纷扬扬的白色“雪花”落到圣诞树上，在山间晚风的作用下，转眼便洒遍整座院落。
灯光里，那些白色的点点仿佛晕染开来，幻化成带着光芒的精灵，不停地旋转……
眼前所有景物随着这场“雪”变得扭曲，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如藤蔓般缠绕心脏，像是有人捂住她的口鼻，呼吸越来越困难，渐渐地，意识变得混沌。
天旋地转的画面变成一片废墟，恍惚间，她听见女孩低低的呜咽声，“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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