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是咋回事？”
柳茉就故作惊讶的道，“我们没住这院子里，是发生了啥我们不知道的事了，这院子里，是谁给我奶气受了？三婶儿，是不是你？”
“关我啥事儿啊？”
沈氏表示冤枉：“你是不知道是咋地，这天天把我骂的，啥时候敢还嘴？家里啥事，还不都是她说了算。”
沈氏嘟嘟囔囔地抱怨道。
眼看着这话题就要被柳茉引到别处，张氏在炕上终于着了急。
“……把我扔出去，席子也别给我，就把我光身扔沟里……让我被狼吃了算了……”
张氏干打雷不下雨地嚎道。
柳茉咋舌，原来张氏是看着柳老爷子的装有了着落，她着急起自己的来了。
可是她又没有脸直接朝柳松要，又或许是觉得直接要失了她的脸面，就这样耍赖、闹腾。
毕竟经过接连几次的闹腾，张氏现在手里的银子不多了，根本就舍不得钱买这么好的料子。
可不就想让二房出点血吗？
按理说，柳松这一家早就分了出去，再让他们给张氏准备装裹，其实挺过分的。
知道过分，还要，而且还是采用这种方式，这是典型的张氏逻辑和作风。
若不是要敬老，若张氏不是柳松和自己的亲奶奶，柳茉对张氏只有鄙视，除此之外，甚至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不想奉送的。
“你说啥的，磕碜巴拉的。”柳老爷子对张氏斥责道，又略压低了声音，“这不还有我吗？”
柳松将他的装裹给备下了，他给自己准备的银子就省了，正好给张氏准备的好一点。
“你、你都土埋半截了，你顾你自己都顾不过来，你还能顾我。我命苦啊，没嫁个好汉子，没生几个好孩子，我死后埋沟里……”张氏又干嚎道。
柳老爷子的脸就黑了。
“奶，你老别着急。这都给我爷准备了，还能不给你老准备吗？”柳松淡淡地道，语气可比方才跟柳老爷子说话时的疏离了很多。
没办法，柳老爷子不管怎么样，还会时时讲究一个“脸”，对孙儿辈们也好言好语。
但是张氏却从不给别人脸，以为她觉得这样自己才最有脸。
更何况，要不是张氏，他也不至于和亲娘别扭了那么多年，错失了那么多的温情。
仅凭着这一点，他就和张氏亲近不起来。
“奶，这不是正好赶上我爷过生日吗？哪能没有你的？”柳茉笑嘻嘻的道，“过两天我就再送料子过来。”
张氏立刻就盯紧了柳茉：“你这话算数？”
随后又撇嘴：“我可没朝你要。”
“当然算数。”柳茉道，“不是你老要的，是我们早就打算了要给你老准备的。”
一块料子，没有人会吝惜。就当是花钱买个清净吧。
也省的沈氏这些人抓着把柄出去讲究柳松，说他不孝顺啥的。
张氏垂下眼皮，一只手似乎是下意识地摸了摸那几匹布料，然后她又目光犀利地抬起头，直盯到柳茉的脸上。
“料子啥的，也和这个一样？”
“保证一样！”柳茉道。
张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重新低下头，不看任何人，也没再发出过任何的声音。
柳老爷子亲自送了两人出来。
“……她就是那样的人了，摊着了，有啥法子。你们都是好孩子，多担待担待吧。”
慢慢地陪着两人外走，连老爷子的脸色有些涩然地道，“她混了一辈子，这也算是最后一个念想。你们出息了，我这心里都有数……”
柳茉回到二房，就将柳老爷子的话告诉了王氏。
“你爷是个懂礼的人。”王氏就道，“快上炕吃饺子吧，就等着你了。”
原来一家人都没动筷子，就等着柳茉和柳松回来一起吃饺子。
还是自己的家人好啊，柳茉心中因为张氏而有的那一点不快，即刻就烟消云散了。
吃完了饭，柳茉和柳芳儿正在收拾收拾桌子，小五飞快地从门口跑回来。
“三婶带着四郎，好像往咱们这来了。”
柳茉心中一动，一面让小五去想法子拦一拦沈氏，一边和柳芳儿加紧收拾，
碗筷都不要紧，那剩下的饺子可的先收起来。
小五去拦沈氏，不过是拖延了一点点的时间，但好在姐妹两个手脚都快。等她带着四郎进来的时候，饭桌上就只剩下一些空碗了。
沈氏睁大了眼睛，四下踅摸了一遍。见啥也没发现，就拉着四郎在炕沿上坐了下来。
“他二伯娘，你们今天包的饺子可真好吃。”沈氏开口就道。
柳茉心想，看来是送过去的饺子，柳老爷子不肯吃独食，分给大家吃了。
“就是熬油剩下的一点油梭子，有啥好吃的。”王氏老实地道。
“咋不好吃，咱家都有半年没吃饺子了。就是少了点，一个人分一个都不够的。还没尝出滋味那，就没了。他二伯娘啊，你看你们家都是孩子，饺子应该吃不了吧？就拿出一碗来，赏给你这个侄儿吃吧，你看把他馋的。”
沈氏就把四郎推了出来。
沈氏要是像之前那样掐尖要强，王氏可能还强硬一点。
现在她没皮没脸，又把四郎推出来当挡箭牌，王氏顿时抹不开面子。
忍不住对柳茉道：“茉儿，咱饺子还有吗？有的话就给四郎点。”
柳茉就挺来气。
几个饺子确实没什么，但是她不能惯下沈氏的这个脾气，否则日子还能有个安宁？
“娘，哪还有饺子啊，就那么点东西，为了省出来孝敬爷和奶，我和小五都没吃饱。”柳茉就埋怨王氏。
王氏当然知道还有饺子，但是柳茉这么说，她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折了自己孩子的面子。
“她三婶，你看这……”王氏就有点歉意地看着沈氏。
王氏这样，沈氏就觉得她逮住理了。
“她二伯娘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啊，咋一分家，就这么狠心了？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就忍心让我们看着……”沈氏巴拉巴拉地道。
“三婶，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我娘心狠？”柳茉立刻沉下脸，“要我说你才是真心狠的。四郎是你亲儿子，你真疼儿子，有钱买几两银子的杭粉往脸上擦，足够买上半扇猪肉，让孩子吃个够了。”
大家的目光就都落在何氏擦的雪白的脸上。
“哎呦，你这个孩子，你还管我擦不擦粉。”
“你擦不擦粉我不管，就不知道四郎几个心里咋想你。还有，我娘没招你没惹你，你没事编排我娘，我们这不欢迎你。”
“以后别上我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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