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香的米饭苏暖许久未吃过，可馋死她了，就着少油的炒白菜干了三碗饭才放筷子。
“舒坦。”吃饱喝足的苏其正长嘘一口气。
老爷子斜睨过去，“出息。”
“嘿嘿，一没忍住就吃多了些。”苏其正干笑两声。
野菜吃到怕，现在只要一沾到就觉苦，他再也不要吃野菜了。
苏怀一捧着碗不停往嘴里扒拉，含糊不清道：“好吃……好好吃。”
苏怀林点点脑袋，“嗯嗯，好吃。”
两小家伙跟着点脑袋，吃的喷香。
第一茬粮食种出，解了百姓们燃眉之急，各地官府组织百姓恢复秩序。
先是各种谷物产出，后是穿衣用度，逃荒的灾民也在往返祖籍。
路上所需粮食自然由官府出。
不到两月，灵光县百姓陆陆续续回归，穿的破破烂烂，面黄肌瘦。
衙役架好大锅，熬粥等待，吃了这一顿免费餐，往后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回来百姓不到一半，其余的可能太远没能回来，又或者回不来了。
喝完粥，他们各自往自家走，村长等了三日，才等回来一人。身着破烂衣衫，勉强能盖的住重点部位。
头发凌乱不堪，脏的看不出原本模样。
起初没村民认出被拦在村口不让进，直到那人哑着嗓子开口说出自己的名字，这才认出来。
原来是村东头货郎家的小儿子苏邓，今年约摸二十岁。旱灾时跟着其余几家逃难去了，且还是夜里偷偷走的，没同村长打招呼。
“原来是邓小子，你爹娘和哥哥呢？”村民一个劲往他身后探头，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苏邓目光空洞，默然的直视前方，嘴巴闭紧没应话，像个木桩子似的站着。
“怎么了这是？傻了吗？”
“邓小子？”
村民议论纷纷，一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没起什么作用。
棉婆子高声道：“怪渗人的，快喊村长来。”
“指不定生了什么病，把苏大夫也喊来”另一人跟着插嘴。
众人闻言，退出包围圈去喊人。
村长率先赶到，硬挤进人堆，开口道：“邓小子怎的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对于他们不辞而别，村长是有气的，又不是不让走，走时好歹通知他这个村长一声。
他们到好，趁天黑走了，气归气，总归是一个村子的，还是从小看到大的娃子，怎么也忍不下心不管。
苏邓空洞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丝死丝变化，哀伤直达眼底。
“村长……”嗓音低沉哽咽，像无家可归的孩子，“我没有家了。”
话说的这样直白，村长哪能听不懂，布满褶皱的眼尾瞬间泛红，走近抱了抱身子单薄的苏邓。
“好孩子，怎会没有家，这里就是你的家。”
闹哄哄的人群一时间安静下来，沉默的注视着两人，再不出声。
苏邓身子抖的厉害，却倔犟的没哭出声。
“我们错了，不该不听您的提议，私自离村。”他无比的懊悔，为什么没有说服爹娘留下。
若是留下，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都过去了，过去了。”村长拍着他的背安抚。
老爷子到后替他把了脉，“无碍，许久没吃东西导致身子骨弱，多吃饭养回来就成。”
苏邓真的很瘦，一阵风就能吹到，村长抱他时骨头咯的慌，瞧着很是渗人。
已经不能用营养不良来形容了。
见没事众人自发散开，提着锄头下地干活去了。
苏邓则被带到了村长家吃饭，连同老爷子一块邀请了去。
村长也是舍得，让儿媳拿了十个鸡蛋做饭，鸡蛋炒茄子，蘑菇鸡蛋花汤，水煮白菜。
收拾干净的苏邓更显瘦弱，脸无二两肉，颚骨高高凸起，只于一层薄薄的皮。
“吃吧，补好身子才能干活。”村长夹了一筷子炒鸡蛋放他碗里。
啃过树皮吃过土的苏邓，别说鸡蛋了，就是白米饭都许见没见过了。
桌上的饭菜对他来说无疑是诱惑，口水咽了一遍又一遍，却一直没下筷子。
怕他不自在，老爷子同村长边吃边聊，刻意忽略。
犹豫半响，不知想到什么，苏邓终于端起碗扒饭，吃着吃着眼圈就红了。
老爷子暗暗叹气，又是个苦命的娃娃。
仅仅过去一个早上，村里就传开了，苏邓爹娘和哥哥遇了难，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
都是乡里乡亲，好心的村民摘点自家种的菜送过去，有能力的送去粮食，让他养好身子再去找活干。
眼下什么都缺，劳动力是重中之重，干什么都需要人，想找个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很容易。
这个时间最适合发展，苏家没闲着，开始忙碌起来。
院子养了好几十只鸡和两只鹅，还有一批正在孵化的蛋。
这些都是三个月前锦聿寻来的，以菜叶子喂养，死了好几只呢。
负责喂养的翠红可心疼，日日去鸡圈里查看。
山里绿树成荫，老爷子带着两小家伙去采药，以此巩固他们的知识，小禾在后头默默跟着，认真听讲解的模样像极了乖巧的小学生。
苏其正则去县里买地，打算自己种粮食，自给知足，可以减少酒楼开销。
现下开酒楼尚早，调料不齐全不说，也没人有银子买，还需等些时日。
听说要买地，苏暖眸子亮晶晶，扯着大伯的衣袖嚷着自己也要去。
苏其正不解，“暖宝去县里做何？”
县里啥都没有，商铺还没开呢，没什么好玩的。
过去这么些年，她什么性子家里人都知晓，也就没必要瞒着。
“买铺子。”
“小人精。”苏其正恍然大悟，点点她的脑瓜子，“是不是想趁这个时候低价购买。”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还是大伯懂我。”苏暖笑的像个小狐狸。
逃难嘛，肯定会变卖家产当路费，这种时候收购最好，缺粮又缺东西，没人这么早开店。
那些落魄急需银子指不定会有那么一两个，苏暖想去碰碰运气。
听说回来了小部分人，说不准就有要出售铺子的勒。
“这般精明也不知随了谁。”楚凌香远远走来，柔和的面色掺杂些许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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