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姐,我今日不该与你发脾气的.....可我也是为了铺子着想,多赚一些银子难道不好么?”
听阿环如此说,洛呦呦撂下茶盏,便知她这是完完本本没有要改过的意思。
沉默了片刻,洛呦呦沉声开口:“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还是那句话,有些东西是不能只看眼下的,你.....”
“呦呦姐,话可不要说的这么难听!”
见洛呦呦还要继续说教,阿环腾的一下起身,心中别扭,想的也早已偏颇,却仍旧倔着一副心思不肯真正低头认错,反倒误会了洛呦呦的意思,生起她的气来了。
“呦呦姐,你这一字一句的,不就是在点我么,我是没有读过书,但你也不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我没有远见,我是不如你聪明伶俐,但也轮不着你在这儿指点我!”
见她急了,在场的洛呦呦一愣,小翠也是一惊,纵然清楚阿环说的不过是气话,根本不过脑子的,可被洛呦呦听进耳朵里,总归心里有些不舒服。
小翠见状不好,赶紧上前一步,拉着阿环安慰:“阿环,你曲解了小姐的意思,小姐这是为了你好啊!”
闻言,阿环更加不领情,一把将小翠推开,冷笑一声:“为了我好,她分明就是瞧不起我!”
话音落下,不等小翠抬手再拦,阿环便又是气急又是委屈,一抹眼泪跑了。
而刚刚离开洛府,本想着钻进一条小巷子里躲清净,阿环脚下却忽的一滑,原是不留神踩在了湿滑的青苔上,紧接着一声闷响,手里什么都抓不住,又从湿冷的墙面上滑下来,重重摔倒在地。
这条路年久失修,地面上满是尖锐的碎石,平日里走的人少之又少,即便是有人路过此处,也都得时刻注意着脚下情形。像阿环这般不管不顾跑过来的,只怕还是头一个。
此刻阿环猛的跌倒在地,还来不及反应,便觉脚腕处一阵刺痛难忍。这才发觉原来是被一块很大的碎石头划破了鞋袜,一大半都刺进肉里了,正一滴滴的往外渗血,看着很有些吓人。
“嘶.....”
说到底,阿环不过也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脾气犟是一回事,见了伤口,心中发慌,疼痛难忍无法起身又是另一回事。偏偏的方才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竟然一头就扎进这巷子里头,这时候想找个人来呼救帮忙都没有法子。若只是坐在这儿傻傻的干等,只怕等到天黑也未必能回得去家。
正欲哭无泪着,便听身后远远传来一阵脚步声。阿环赶紧回头去看,就见一位年轻俊朗的公子哥缓步走近,一双桃花眼中光暗流转,真真是一位温和出尘的美人儿。
阿环看的愣神,连话都忘了开口,就见那男子走近,在她身边蹲下:“姑娘可是受伤了?”
说完,男子一甩长袖,利落的撕下一块布料,抵按在阿环的伤口处,闻声安抚:“姑娘不必担心,看情况是没有伤及筋骨的,我先将血止住,姑娘抓紧去看郎中即可。”
阿环抿抿嘴,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视线,脸颊却腾的泛起红意,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如此羞怯,连说话都是磕绊的:“多谢公子,小女名叫阿环,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何润玉,”男子动作细致,稍稍用力将阿环搀扶起来,垂着眼细心提醒:“阿环姑娘,小心。”
二人一路走到巷口,正好洛呦呦放心不下这小丫头,带着小翠从府上赶来,见阿环一副打蔫的模样,心中咯噔一声,也很是担心:“怎么回事,怎么还流血了?”
何润玉微微颔首,开口解释:“巷子湿滑,阿环姑娘在里头摔了一跤,被碎石伤了腿。”
洛呦呦这才注意到还有旁人在,认出这是那日在武馆遇见过的,多半是洛大校的学徒,也寒暄了两句,道过谢,这才带着阿环离开。
到医馆时,见阿环苍白着脸色,洛呦呦看在眼中,心里的滋味也是不好受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拍了拍阿环的头发,心平气和:“阿环,下次你可莫要再意气用事了,今日你是运气好遇见了何公子,否则你一个姑娘家,该如何是好?”
一提起何润玉,阿环倒是眼前一亮,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对洛呦呦的话是很敷衍,但对何公子这三个字却是格外感兴趣的,只应付的嗯嗯两声,便拉着洛呦呦询问:“呦呦姐,你认得何公子?”
“我只知晓他是我爹爹武馆里的学徒,旁的便不清楚了。”
闻言,阿环便又松开手,失望的撇撇嘴,心不在焉的到一旁发呆去了。
午后,小翠被留下安顿好阿环,洛呦呦则先行一步回府,将近日积攒下来的账目核对好,一面饮茶,一面思索这秀女衣衫之事。
萧云谨正好这时候过来,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金文食盒,笑着敲了敲洛呦呦的房门:妹妹,我带了些宫里赏赐的点心,你快过来尝尝。”
若是搁在往常,都不用萧云谨把一句话说完,洛呦呦必然如同那脱缰的小马驹,连蹦带跳的便笑着奔过来了。
可今日,她为了亏损一事无奈,又忧心阿环,可是连吃点心的心思都没有了。见萧云谨过来,洛呦呦便长叹一口气,见了救星一般,吐苦水似的将这些事情倾倒出来,越说越委屈。
阿环的好意洛呦呦明白,因此也并没有多加为难怪罪她不听自己嘱咐,而是掏了湘水铺这些日子赚的钱财将那衣衫的重金给补上。
只是她不过开口说了几句,阿环便听不下去,半分认错的态度都没有,反倒一而再再而三的闹脾气,洛呦呦分明是一个东家,却做的委屈极了。
听她闷闷说完,萧云谨给她揉了揉执笔酸麻的手臂,温度顺着衣袖传到身上,客观评价:“阿环年纪还小,许多事情都不懂,更不清楚做生意这些利弊之事,的确不能全然怪她。”
“但妹妹,她的性子你是最清楚的,当时在她爹娘面前不也是一样的么,不撞南墙不死心,今日这般便是缺少了磨炼。”
“她想如何,不妨就让她去做,往后吃了苦头就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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