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瑶：“在他身边工作几年了，刚去时就做的司机？”
王冕：“我初中毕业就跟着沈剑了，第一年就是在他身边照顾他，第二年他才帮我报了一个驾校学车，今年是第三年。”
姚瑶：“他出钱帮你报的驾校？”
王冕：“是的！”
姚瑶：“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自己贴钱帮你报驾校，还有为什么第一年不帮你报，非要等到第二年才报？”
王冕：“他就是说很喜欢我，说我留在他身边照顾他，他很踏实舒心；初中毕业第一年我十七岁，没有成年驾校不收，所以就等到第二年了，今年是第三年跟在他身边。”
姚瑶陡然意识，他刚才好像是说了初中一毕业就跟在沈剑身边，今年是第三个年头，那就是说王冕今年才二十岁。
姚瑶猛然瞪大眼睛看着他，“你确定你没有跟我说谎，今年二十岁？”
王冕微微低下头，脸一下就红了，他说:“我从小就胖，渐渐长大后不但没有瘦，反而越来越胖；我妈说我像我爸，说我爸像我爷爷，反正王家就没有好看的男人，全是一群彪悍。
我知道我长的丑，也知道我生来老气，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因为肥胖被同学们欺负，初中毕业后因为不肯再上学，被全家人狠狠批评了一顿，奶奶最生气，妈妈用柳树条抽打了我，爸爸坐在门口一口一口抽着烟，不想看我。
那一次我特别难过，他们根本就不懂我，他们不知道上学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学校对于别的孩子可能是幸福的天堂知识的海洋，但是对于我来说那里就是一场噩梦，一场只要不离开就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姚瑶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说：“所以你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没有去学校继续上学，而是去丁香找工作了。”
“是的。我那天看到全家人都那样对我之后，忽然感到特别的孤独，感觉自己很可怜，同学不喜欢我欺负我就算了，家里人也不爱我，他们爱的一直只是他们自己的面子。
奶奶经常挂在嘴边说的一句话就是‘你考个大学给我看看’，妈妈看到我就会骂‘不争气的东西’，长的丑就算了还笨的要死，你就不能学学隔壁那家的，”
王冕陡然顿住，然后抬头看着姚瑶说：“你不要不高兴，我妈那人说谁都会带上个骂人的话，不然就不会说话了好像。
他骂我笨的要死，说我就不能学学隔壁那家的小骚货，把学习搞搞好；说你很会讨奶奶欢心，奶奶隔三岔五就会给你买很多吃喝用穿的，还说把爷爷留下的钱全部拿去贴了你家。
在她的怂恿下我只要一看见奶奶就会缠着她要钱要礼物，当然很少要到，因为奶奶也不喜欢我。她喜欢有学问的人，她说只要我继续上学，她保证我要什么她给买什么，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走进那个噩梦般的学校，我受够了。”
姚瑶看见他低着头在偷偷擦眼角，没有去打断他的情绪，而是一直安静的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今晚的风很大，远处飘来了淡雅的菖蒲香气，他们身后坟坡上的一堆菖蒲草也散发着阵阵浓郁的香气，淡雅和浓郁缠绵交错，大自然的鬼手将它们交织成一种最新的菖蒲气息。
虽然已经是下半夜，姚瑶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清明过，脑子里就好像真的被清洗过一般透澈清明，舒适的不得了。
片刻后，王冕再次说道：“那次去丁香公司找工作时是沈剑接见的我，他一看见我就说‘嗯，就你了，一看就是我喜欢的孩子。
他说完就直接走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按他话的意思我应该是被应聘上了，可是如果应聘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该到哪里报道。我那时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呆呆的坐在接见室。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沈剑又进来了，他对我说‘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然后我就懵了，我以为他是在下逐客令。
然而当我沮丧的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把他手里的包塞在了我的手里，兀自朝前走，因为他的包在我手里于是我赶紧跟上他的脚步，他又说‘以后你就跟我住在一起，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直到那时候我的一颗沮丧的心才恢复常态，因为我知道我被录用了。不过第二天我就知道我并不是被丁香公司录用，而是被他个人录用了。”
“录用后他对你好吗？”姚瑶看着他问。
“非常好，我是直接搬到他的大房子里去住的，他看我不懂做家务就直接让我不要做的，说家务还是留给原来的阿姨做，让我每天跟着他跑就行。就途中帮他拎拎箱子拿拿东西这样。
他不仅开我工资还给常常给我买东西，然后去年还帮我报了驾校班学车，我真的很爱他珍惜他。”
“爱他？”
姚瑶对他说出来的爱不是太理解，这里面究竟倾注了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是的，他说他也爱我，我们之间经常会彼此注射一种特别幸福的药剂，只要一注射下去我就会感到特别的幸福，心里面所有不开心的事和郁结都会统统滚蛋，完全被幸福包裹着，我可以干一切想干的事，做一切想做的事，很幸福很幸福！”
王冕说到注射药剂时脸上自然浮起笑意，语调也不在唯唯诺诺，而是特别的铿锵有力；姚瑶一下子就明白，问题就出在这里，注射药剂上。
“他给你注射之后，你也给他注射了？”
“他的不是我注射的，我注射之后他就会带我去一个很多人的地方玩，那里什么都有，吃喝玩乐和女人，应有尽有。”
“这就是你对他的爱？”
姚瑶本来以为他说的那种爱就是爱本身，没想到是因为沈剑给了他刺激源，他才说爱他；不过这种刺激源的爱，估计早已远远超过那种肌肤之爱。
至于沈剑说爱王冕，完全就是扯蛋，他爱的只是控制王冕这个人的快感。
王冕骨子里的性格是自卑的，甚至还有点轻度抑郁，这样的一个人到了沈剑手里，简直就跟逗玩一只蚂蚱一样简单，却又比逗玩蚂蚱有趣的多。
姚瑶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绿色的瓶子，递到他的面前问：“这个里面被你喝掉的是什么？”
王冕看着姚瑶手里的绿色瓶子，忽然愣住，然后一脸茫然的看着她，说：“我不知道，我喝过这个吗？”
好！
姚瑶腹诽，问话又打回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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