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问：“二马路这边没人去吗？”
“我们现在深耕一马路。”燕铁城握拳：“要把一马路所有的阵地都拿下来，再进攻二马路。”
聂小钢想了想：“那我去二马路，行不行？”
“当然行。”燕铁城点头：“你可以划一片，划出的那一片就归你，不能到处乱跑，免得以后别人不好跑。”
分片的好处就是，各人负责一片，别人就不会去你那片跑，就不会做重复的无用功。
燕铁城他们之所以一直没去二马路那边，就是因为还没有人把自己那一片完全拿下。
说来古怪，送货上门，冰棒这种东西，又不会坏不会臭，进一点到冰柜里，有人来就卖，等着坐着收钱，可有些店子，偏偏就不愿意。
这人心啊，有时候就是那么贱。
“我明白。”聂小钢点头。
他划出一片，当天就开始跑，开始很顺利，半天就跑下来二十多家，相比于燕铁城他们，能开口说话，还是要占一些优势的。
燕铁城他们有些点拿不下来，跟他们是哑巴，不无关系，有些人，就不愿意跟残疾人打交道，莫名其妙的心理。
到下午的时候，到一家小杂货店，聂小钢正跟杂货店老板推销，突然街口冲过来几个混混，看见他就叫：“就是他。”
“打死他。”
这几个小混混叫嚣着，冲过来就打。
“有病啊，为什么打我，认错了人吧？”聂小钢莫名其妙，一面躲闪一面大叫。
“没认错，打的就是你。”一个绿毛指着他叫：“居然来抢我们的地盘，好大的狗胆。”
“你们的地盘？”聂小钢还是没明白。
“这二马路这边，都是我们红星冰厂的地盘，你来这边推销，不就是抢我们的地盘吗？”
这下聂小钢终于明白了，他也在街头混，倒也有经验，能软能硬的，眼前亏不能吃啊，他不是燕铁城他们，没练过武，真的打不过，忙就抱拳：“哥几个，对不起，我不知道，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挨了几拳，骑上摩托车就跑，那些人倒也没来追他。
抢地盘嘛，打跑就行了，倒没必要赶尽杀绝，这会儿虽然也乱，但大的秩序还是有的，到底是老共的天下，几只小蚂蚱，可以蹦达，不敢翻天。
他也不蠢，转过两条街，就去先前拿下的一个点，拿出笑脸跟老板娘套话，也就基本弄明白了。
二马路这边，进冰棒，都是去红星冰厂进。
红星冰厂，是红星招待所办的三产，是国营的。
照道理来说，国营的，不可能做这种事，国企都是高高在上的，得别人来求着他们进货，你要进别人的，随便，反正国家的，多卖少卖不卖一个样。
国企经营不善，有着很复杂的原因，但消极怠工，干多干少一个样，绝对是其中一个极重要的原因。
那为什么红星冰厂这么主动呢，一发现有人来这边抢地盘，立刻就做出了反应？
因为红星冰厂跟游乐园冰厂几乎一模一样，厂长奚固生也有个小舅子，这小舅子叫王军，同样以批发部的形式，包下了红星冰厂的冰棒批发。
而聂小钢上午开发的一个点里，好巧不巧的是，店老板的儿子，就是王军手下的跟班小混混。
小混混把这事跟王军一说，王军一听就怒了，这还了得，这是抢地盘啊。
他顺延着国企风格，送货上门是不可能送货上门的，哪个想卖冰棒，自己来进，但拿大不送货，跟有人来抢地盘，那是两回事。
如果地盘给抢走了，没人来他这里进冰棒了，那他还搞个屁啊，所以果断分派人手，到处找聂小钢，找到了，就是一顿揍。
这种事，这会儿很常见的，象后世的快递，最初的时候，地盘其实都是抢下来的，顺风王曾回忆过，最初创业的时候，那真的是和血带泪一起吞的。
聂小钢打听清楚了，回去汇报，燕铁城成谦几个，眼珠子顿时就瞪了起来。
他们都是练过的，打架绝对不怕。
以前不敢打，是因为雷红松实在没有平事的能力，所以不敢让他们惹事。
但跟着谢长风这一段时间，几次冲突，无论惹上了谁，谢长风都能摆平，这就让他们心气高涨，谁也不怕。
“不急。”
谢长风反倒是稳住了。
如果仅是王军这个私人老板，那好说，打过去就行了，但王军后面是红星招待所。
红星招待所名为招待所，资格其实非常老，建国时就有了，是区委定点招待所，里面的设施，是比照着星级酒店弄的，上级来这边视察什么的，一般都住这里面。
真要把事情闹大了，把后面的红星招待所扯出来，比较麻烦。
谢长风不想出这样的头。
谢长风让聂小钢不要急，先把拿下来的二十多家稳住，送着货就行。
当然，就此放弃二马路那边，谢长风是不会放弃的，隔着一条老街，一马路二马路，近啊，送货方便，太远了，太阳底下送货，也不舒服。
只不过他一时也想不到办法。
第二天，燕喃给他报帐：“师兄，到昨天，我们的销售额已经达到十五万了，特别是巧克力冰棒，出货量达到了五千支，翻了十倍。”
“翻了十倍？”谢长风以前没留意过这些细帐：“以前一天，五百支都卖不到？”
“有时候一天三百支都卖不到。”燕喃鼓了鼓嘴巴子：“好贵的，两块一根呢。”
她以前贩冰棒卖，但最多吃根奶油冰棒，巧克力的，是真舍不得吃。
谢长风看着她鼓着嘴巴的样子，忍不住好笑，这个时候的燕喃，很可爱，哨语也非常好听。
但突然间，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好贵，三百支都卖不到，哎，喃喃你说，红星冰厂，他们一天能卖多少支巧克力的？”
“肯定跟我们这边差不多啊。”燕喃想也没想，飞快的吹哨：“他们又不是格外富裕一些，有什么区别了。”
“那就是说，他们最多一天也就是卖个三五百支了。”谢长风眼光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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