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见莫柒柒眉头紧锁，莫辞也知道现在不是谈心的时候。
“进来说吧。”他打开书房的门，让莫柒柒随意找个地方坐下后，给她倒了一杯水。“你的嘴唇都裂了，先喝完水再说。”
见莫辞坚持，莫柒柒无奈。
她咕嘟咕嘟地将温水喝个精光。
“现在可以说了吧？”
放下马克杯的莫柒柒迫不及待地问。
莫辞点头，走到自己的大办公桌前将文件收拾好后，人坐到了莫柒柒的对面。
“我不见得能给你有用的信息，柒柒。”莫辞诚实地道：“穆家的情况复杂，与我们单纯做生意的不同，你……”
“我知道。”莫柒柒打断他。“你只要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我就好。”
两人谈完，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又走了一圈半，接近凌晨两点。
莫辞突然问莫柒柒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
莫柒柒摇了摇头。
“我不饿。”
莫辞表示理解。
“那你早点睡。”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接了句：“现在睡美容觉的时间都已经过一半了。”
闻言，莫柒柒给面子的勾起唇角。
莫辞就站在办公桌后，目送她离开。
将手放到握把上时，莫柒柒却没有立刻将门推开，而是停下脚步。
哪怕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也能感觉到那一点迟疑。
为此，莫辞感到疑惑。
“怎么了吗？”
见莫柒柒没有回答，他有点担心对方的状态。
“要不……”
“哥。”
莫柒柒突然喊出声。
莫辞一愣，准备迈出的左腿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停滞在空中，呈现出十分滑稽的姿态。
然而莫柒柒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因为莫柒柒的下一句话。
“虽然工作很重要，不过身体还是要顾好。”她的声音含糊，落在莫辞耳中却堪比天籁。“晚安。”
回到房间的莫柒柒没有半点睡意。
莫辞的确没有提供什么深入的线索，不过至少证实了莫柒柒的猜测，穆戎已经准备要收拾穆一典和穆辉。
这件事在上辈子自然也有发生，可却比这辈子的时间往前推了不少，莫柒柒虽然惊讶却不意外。
毕竟她的到来就如蝴蝶效应里那只搧动翅膀的蝴蝶一样。初始条件一旦发生微小的变化，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将是长期且巨大的。
连莫辞都知道穆家当前的情况混乱，可想而知，若不是穆戎行动，就是穆一典和穆辉行动了。
莫柒柒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闭起眼睛，然后，又猛地睁开。
不对，她忽略了一个可能，混乱的发生不见得是单方面制造出来的。
“穆先生查出自己的身边出了内鬼。”高山如此道。
“我听人家说，内鬼是朱烽。”莫辞把自己知道的部分告诉莫柒柒。“穆戎身边信任的手下，皆为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由穆戎赐姓朱。”
“朱？”
“嗯，听说是跟着穆戎的救命恩人姓的。”
救命恩人……莫柒柒一下子想到了穆戎口中的老爷子。
没有注意到莫柒柒的恍神，莫辞接着道：“其中最得穆戎看重的，大概就是朱栩、朱烽还有朱决了。”
“朱栩在明，以助理和保镳的身分贴身护卫，替穆戎处理台面上的各种琐事。朱烽则在暗，负责台面下那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和行动。最后是朱决，关于朱决的信息最少，没什么人见过，似乎是专门和国外作对接的，平常也不待在怀城。”
莫柒柒听得认真，朱栩见过许多次了，朱烽和朱决则都没见过。
不过她觉得莫辞的消息应该是正确的。
毕竟也是从小在怀北长大的世家子弟，穆戎当年从穆一典手中夺得权力的过程堪称轰轰烈烈，不可能保密到什么也没泄漏出去。
不过……莫柒柒很快想到不合理的地方。
没理由莫辞知道的，高山还要隐瞒自己，所以莫柒柒怀疑，朱烽不过是个烟雾弹，真正的内鬼，不是朱烽。
而是……
“穆子仰。”莫柒柒喃喃道出了这个陌生的名字。
上辈子陪在穆戎身边，成为对方解药的女人是伊梨。
可莫柒柒始终想不通的一点是，这时的伊梨是穆子仰的女朋友，而照朱栩的描述，两人感情好得很不说，甚至已经得到穆戎的认可。
如此一来，上辈子的结果就匪夷所思了，毕竟以莫柒柒的了解，穆戎不可能会去觊觎自己侄子的女人。
除非……
穆子仰背叛了穆戎，然后，伊梨同时背叛了穆子仰，并将枕边人的情报交给穆戎，以此换得陪在对方身边的机会。
这样就都串起来了。
困扰莫柒柒一整天的问题被解开，她却没有感到比较轻松，因为一个问题的答案背后，常常隐藏着另一个问题。
而人生，就是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
想着，莫柒柒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拔掉充电线，拿起自己的手机，出乎意料的是上面有好几通未接来电。
是穆戎，莫柒柒现在心情复杂得很。
半夜两点穆戎应该睡了吧？虽然这样想，她还是按下回拨键。
嘟……嘟……嘟……
响铃十几声后，就在莫柒柒准备把电话挂断之际，男人的声音钻进耳膜。
带着懒倦，透着沙哑，十足的性感。
莫柒柒觉得手指一麻，险些要握不住手机。
“柒柒？”隔了几秒，莫柒柒才轻轻应了声。
对面的穆戎也静默了好一会儿，“你都知道了？”
看似问句，其实是肯定句。
“嗯。”莫柒柒重新倒回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大概知道了，不过，我还是想听你说。”
坦承是男女关系中十分重要的一环，不是说彼此间不能有秘密。
只是不应该打着为一个人好的旗帜，在对方已经知情的情况下，仍旧选择隐瞒。
在莫柒柒看来，那样的关系是不可能长久的，而她想要和穆戎走得更远一些，如果可以，希望是一辈子。
既然这样，有些原则就不能妥协。
在听到男人的声音后有些动摇的心志因此变得更为坚定，同时莫柒柒握着手机的力气也更大了些，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
穆戎彷佛能感应到那股情绪波动。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边，从会所的顶楼眺望怀城夜景，棋盘状的市容工整的像用刀子一笔一画裁切出来的一样，万家灯火错落有致，乍一看还以为是置身于银河中被熠熠星光给包围。
虽然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可穆戎对怀城却没有太多感情。
就像他对父母一样。
如果不打算爱自己，又为什么要将他生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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