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婷婷你……可以吗？”母亲担心的看着她。
父亲又瞪眼睛：“你就让她去吧！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什么时候能长大？”
婷婷豁然起身，趿拉上拖鞋：“你们吵吧！”
“教育女儿是我一个人的事吗？”
“我忙成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走出病房好几米，父母的吵架声，还是不绝于耳。
婷婷用帽子遮着脸，漫无目的往前走。
楼道里不时有来往的护士和家属。
婷婷觉得不自在，看到楼梯间，便拐了进去。
楼梯间人很少，偶尔有谈话声传上来，应该是探病的家属。
婷婷摘了帽子，往上爬了几层。
听不到人声了，才找一处比较宽阔的窗前站定。
这里是十二楼。
望下去，地面上都是戴着口罩，拿着病历或者水果的人，个个行色匆匆。
估计是怕人跳楼，医院的窗户都用防护栏封上了。
婷婷抓着一根栏杆试了试，还挺结实。
真有意思。
来医院，有求生的，也有求死的！
正漫无边际瞎想，身后上方楼梯口忽然传来一阵手机提示音。
婷婷下意识的朝后看去。
是个中年女人。
看她的样子，应该站在那里观察婷婷很久了。
猝不及防的手机提示音，让她有些尴尬。
不过，看清楚婷婷的长相后，她的脸色猛然间变的有些……伤怀，悲悯。
婷婷以为她被自己吓坏了，慌忙扭回头，戴上帽子准备下楼。
噔噔噔，在她几乎要拐到另一层楼梯上时，上面的女人说话了：“就是你要做面部移植？”
嗯？
婷婷愣了愣，她怎么知道？
难道……
她是脑死亡女孩的妈妈？
婷婷从病房里出来，本来就是要找她。
但是，这么猝不及防相遇，婷婷一点准备都没有。
踌躇之际，女人啪嗒啪嗒缓缓走了下来，站到了婷婷对面。
她微微弯下头，看了看婷婷的脸。
之后良久才开口道：“你也是出车祸的？”
“嗯，五年前。”
“可是你保住了命……”
说着女人低下头：“你们都是可怜的孩子。”
婷婷声音很低：“您女儿叫什么名字？”
“名字？”
自从进到医院，除了收费处问过女儿的姓名，婷婷是第一个问女儿姓名的人。
“她叫露露。”
“露露？估计和我一样，也不爱说话吧。”
女人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婷婷低着头，丑陋的脸被帽子遮挡住：“露露这个名字，一听就应该是那种话少，聪明的女孩。”
“是啊……我女儿很聪明的……”
婷婷默默的，没再说话。
女人低头看了看婷婷的身材。
十六七岁的女孩，纤细的好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虽然女人一直说不同意捐献女儿的面部。
但是看到婷婷后，还是忍不住想，如果女儿的脸，移植到眼前这个女孩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可能……是一个和女儿长的一模一样，但却不是女儿的人吧！
“你住在哪间病房？”女人问。
“825。”
女人噢了声，没打招呼，兀自上楼了。
婷婷不太明白她什么意思。
不过，能这样和她见一面，倒也不算差。
……
左一白办公室。
林帆闷头写方案，左一白则走着眉头在对面轻轻叩桌面。
“你说她不同意捐献，我们也没不办法啊！”
一会儿，又自言自语来一句：“上次那兄弟两个，最后弟弟给了股权，哥哥才捐献的肾脏，难道这个女人也想要钱？”
“要捐献就得尽快，女孩死了的话，面部可不好保存！”
“啊呀呀，时间紧张啊！”
林帆好不容易集中精力，才不至于被左一白的自言自语打扰。
不过，他的方案很快就写完了。
其实，在外人看来，这个方案最难的是技术。
但是，在林帆看来，技术简直是小菜一碟。
难的是人手分配。
按照左一白所说，天和的整形科很大概率是能上线的。
现在参与婷婷面部移植的，很可能就是将来整形科的骨干。
当然林帆还是左一白的徒弟。
基本左一白走哪儿，他就跟哪儿。
可其他人呢？
柳献是外科的，技术够硬，可以参加。
有柳献，就不能有高若云。
不然外科门诊会缺人。
张硕资格还不够，他没有上过大手术台。
李欢？
李欢是可以的。
李欢现在是副主任医师，而且那小子年轻，培养价值高。
其他的刘庭科室……
一圈看下来，能挑选的人并不是很多。
林帆抓耳挠腮，勉强将人手分配好，这才抱着脑袋靠到椅子上。
“总算弄完了！我发您！”
“好，我看一眼。”
左一白不自言自语了，打开电脑看林帆发来的文件。
方案没问题。
简直惊艳！
左一白没想到没做过面部移植手术的林帆，初次接触就能将方案写的这么好。
“你真没做过这种手术？不像啊！”
左一白一边往后翻，一边说。
“你徒弟我天赋异禀，看的多，记的多！”
“行！”
左一白竖了个大拇指，紧接着，他嘶了一声。
“你这人手安排是认真的吗？”
“我实在是想不出谁能来了，您给看一下吧！”
左一白皱了皱眉头：“柳献可以，刘庭可以，李欢？也行……我看让李院长再选几个，反正他们那边也要出预算，肯定会涉及到人手分配。”
……
825病房。
疤面女孩婷婷和父母正在吃饭，脑死亡女孩的母亲，忽然敲响了房门。
婷婷愣了愣，急忙招呼她进门。
“这是露露妈妈……露露就是医生们提到的那个女孩。”
婷婷父母又惊又喜，连忙起身让座。
“不用了，我找你们，是想和你们说一下……我同意捐献我女儿脸部给婷婷……”
女人顿了顿：“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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