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沐休,荀珃却一反常态地放弃了一觉睡到自然醒的神仙日子。不等旁人来叫,她自己就早早地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结果,还是落后楚渊一步。
寝室的六联屏风后,有人影浮动。听动静,似正在准备换衣服。
嗯?他去换衣服,那为什么我给他准备的新衣服还在这里啊?
“哥,等一下,你拿错衣服了,先别换,等我一下啊。”
眼睛还没睁利索的荀珃,顾不得三七二十,抓起一旁自己特意为楚渊准备多时的天青色云纹锦服,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一双小脚丫,咋咋呼呼地闷头跑向屏风。
一时情急,荀珃跑得飞快,完全忘记了她自己与屏风其实相距不远。待她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屏风已经近在眼前,眼看着白嫩的两颊颊就要与冷硬的屏风来个亲密接触。说时迟那时快,荀珃灵机一动,往一旁跨出一步,堪堪避开了屏风最坚固,撞人也最疼的边框。
这一步助荀珃险险地避过一劫,却也同时带她闯入了另一个更加令她尴尬的劫难。
楚渊也没有料到荀珃会突然闯到屏风后面来,顿时愣在原地,忘了动作。半脱不脱的素白寝衣闯入眼帘,肌理分明的胸腹肌肉在寝衣下若隐若现。
“啊……”
楚渊:“……”
大饱眼福的荀珃后知后觉的惊呼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跑,不想动作跟不上飞跃的思维,左脚绊住了右脚,直直地朝着地面栽去。
荀珃心想:早知道要“啪叽”一下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还不如刚刚就咬咬牙,眼睛一闭,直接撞到屏风上去呢。好歹还有个视线隔绝,稍微撒个小谎,也就能糊弄过去。怎么着也不至于丢人丢得这么太大发了。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单薄无依的身体落入了熟悉的温暖怀抱。
惊魂甫定的荀珃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又被手掌下温热的异样触感惊得险些再次丢了魂儿,两颊绯红火烧似的滚烫。
“小珃……”男人唇瓣微启,却并未呢喃出声。
若荀珃肯仰头看上一眼,定会发现,其实此时有人的脸比她还要红。那人两颊的绯红已经蔓延到了脖颈和耳垂,就连寝衣下若隐若现的蜜色肌肤,都透出了浅淡的粉红色。
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你,给你衣服。”荀珃有心解释一下,奈何语无伦次地喃喃不成语句,便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手脚并用,慌慌张张地退出了楚渊的怀抱,勉勉强强地站直了身体。一股脑地将手上的天青色云纹锦衣塞到了楚渊的怀里,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楚渊:“……”
没有了素色薄纱的遮挡,楚渊的视线变得更加清晰明快,荀珃落荒而逃的娇俏模样,一丝不漏地落入了楚渊的眸中。眼中、心中的宠溺、疼惜又随之加重了几分。
虽然荀珃亲选的新衣,穿到楚渊身上的过程有些一波三折,但好在最终的结果还是好的。
白玉簪挽墨发,素丝纱遮眉眼,云纹锦衣穿在身,或站或坐,或行或止,端的是恣意风流,引人仰慕。
荀珃绕着楚渊慢腾腾地转了一圈儿,从上到下,从前到后,皆瞧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欢喜,心想着:“这般风光霁月的端方公子,除非眼瞎心盲,否则谁会不喜欢啊。”
对呀,还有谁会不喜欢呢!
所以啊,喜欢他的人可以有很多很多,真的真的不差你荀珃一个。
即便是少了你荀珃一个人,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陡然听到自己的心声,荀珃下意识想要反驳,却找不到能够为自己辩驳的有力论据。
从始至终,她和楚渊都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或早或晚,他们都要面临离别。到那时,他们又该何去何从?短暂的得到后又彻底的失去,要远比从未得到过更加残忍。
那种滋味荀珃尝过,她不舍得让楚渊也尝一次。
“小珃,马车来了。”
楚渊一声轻唤,唤回了荀珃云游天外的神思。
“嗯,我们赶快出发吧,别让其他人等急了。”荀珃暗自咽下心中苦涩,不敢直面楚渊,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扯着他向着马车行去。
走在前面的荀珃虽然一如往昔,欢快的笑着闹着。但是,楚渊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莫名忧伤。
楚渊可以肯定,那缕一闪即逝的忧伤,并不是他的一时错觉。
小珃她究竟为了什么在难过呢?
担忧的火种埋在楚渊的心间,促使他更加在意荀珃的一举一动。
马车尚未行出楚王府所在的街道,就与君樾的车辇迎面遇上了。
“表哥,小珃,我的车辇太招摇了。”君樾半个身子探出车辇,毫无形象地扒着荀珃那边的车窗,委屈道。
“我说太子殿下,您明知道车辇招摇。出门之前,难道就不知道换辆普通的马车吗?”笨死你得了。
为着保全项上人头,后半句话荀珃悄咪咪地吞回了肚子里。
“唉,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君樾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复又精神道:“为着能够安安生生地出城游玩,二位就发发善心,带我一程吧。”
有了君樾的加入,马车里的氛围很快就活跃了起来。
此番出游,荀珃借了君樾的名头,受邀的都是品行禁得起仔细推敲的,平日里在宫学能玩得到一处去的公子、小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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