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微乱的发丝在荀珃的手下瞬间乱成一窝,隐隐有越来越乱的趋势。
“……”楚渊心知他家小珃行事毛毛躁躁,却不曾想竟然会毛躁到此种程度,既觉无奈,又觉甚是有趣。
竟是越看越觉可爱。
趁着事态尚未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楚渊手臂向后探去,顺利地摸到荀珃枕下的檀木梳子。
“你要将功赎罪,帮我梳发吗?”
自从来到京都,楚渊便再未自己束过发,都是荀珃代劳。荀珃盯着那把楚渊亲手雕琢而成,而后转送给自己的古朴的檀木梳子,以及捻着梳子的纤长莹润的指尖,满目惊喜期待。
“嗯。”
楚渊轻笑一声,接手了荀珃的“烂尾工程”。
不过须臾,胡乱纠结在一处的发丝,在楚渊的手下变得乖巧柔顺。乱作一团的鸡窝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袭顺滑的黑瀑。
梳完发,荀珃被楚渊催促着重新去洗漱。楚渊也拿起荀珃为他新备的寝衣,绕到屏风后面,替换旧衣。
新衣干爽舒适,套在身上,齐齐整整,贴身合宜。
跨出屏风之前,随意扫了一眼穿衣镜,楚渊不满地停下脚步。随手挑开侧襟的盘扣,重又依次系了一遍。瞧着领祍歪斜,才满意地走了出去。
“也不知刚刚笑话我掉金豆子的人是谁,转眼地功夫自己就把盘扣给扣错了。”荀珃一边出言调侃,一边朝着楚渊走去。
楚渊轻“嗯”了一声,也不恼,双手缓慢地摸向自己的侧襟,一枚枚盘扣仔细地摸索过去。末了摇了摇头,露出一个“你个小骗子,又在骗我”的神情。
不信我?
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荀珃顿时豪气万丈,左右各抓住楚渊的一只手,送往扣错的盘扣处。轻哼一声,似在说:“瞧吧,我没骗你吧。”
楚渊摸索着,笨手笨脚地解着盘扣,修长的脖颈和线条优美的锁骨,随着他的动作在素白的寝衣下若隐若现,格外地引人遐想。
“不对不对,我来吧。”荀珃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大声嚷嚷着转移注意力,慌慌张张地替楚渊系好了总也系不对的盘扣。
“时辰不早了,我要去睡觉了。”妥妥地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要太明显了。
一声落,人已经小跑着窜上榻,占了靠里的为着,背身躺下。一颗心狂跳不止,怦然跳动,几欲一跃而出。
疯了!疯了!荀珃你还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了啊?!
楚渊但笑不语,脚步轻快的走到榻边,在荀珃的身后躺下。
“睡吧,好梦。”
你离我这么近,我能睡得着才有鬼呢!
前一瞬,还在腹诽睡不着的荀珃,嗅着身边人熟悉的体香,不多时便酣然入梦,乖顺地窝进了对方的怀抱,睡了一个踏实觉。
佳人在怀的那个,亦是一夜好眠。
这一夜,有人安枕好眠,有人却彻夜难眠。
伴着夜色,华服妇人走进府中最为偏远、僻静的一座独门小院。一人坐在桌边,自斟自饮,好不孤单、落寞。
“骗子,你,你,你,还有你,你们一个个的都是骗子,骗得我好苦啊。”醉酒的华服妇人一把拽下桌布,掀翻满桌碗盏,美酒泼洒一地,做工精致的绣鞋踏于其上,冷笑着一一指过空无一物的虚空,悲声呼喊。
华服妇人夺过年轻仆妇手里的酒壶,忽而转身,扑向华贵的佛龛。酒壶撞向素白净瓶,将其打翻在地。妇人就这壶口抿了一口酒,状若疯癫地指佛龛上的素白神像,嘶声质问:“我二十几年如一日,吃斋念佛,夜以继日地供奉着你,可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啊?”
“那个贱人,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偏袒于她?她活着独占相公的人也就罢了,为什么死了还抓着相公的心不放啊?”
“凭什么世间所有的好处都要被那个贱人一人独占?凭什么那个贱人人都死了,却还要牵累我一世不得安宁?凭什么这么待我?究竟凭什么啊?”
素白神像静默无语,无波无澜的眼眸,好似对妇人最大的嘲讽。
随着一道嘶声尖叫,素白神像砰然坠地,化为一地残渣。
守在近旁的年轻仆妇,被溅起的碎片划伤了手背,却不敢吭一声,更不敢贸然擦拭止血,咬着牙,低着头,乖乖地装鹌鹑,任鲜血沿着手背的弧度,蜿蜒而下,滴落在地汇成小小的鲜红血泊。
华服妇人委顿在地,一口接着一口灌着酒,双目无神地盯着地上那抹鲜红,时而失神苦笑,时而悲声诘问:“凭什么啊?”
诡异的悲泣之声传得出孤寂小院,却传不进旁人之耳。
晨曦破晓,所有不能与人言说的隐秘皆被留在昨夜,永堕黑暗深渊不见天日。而有些浅薄的误解经过朝露的洗礼,干净地袒露在阳光下,任人观瞧拆解。最后,化为一缕尘烟,随风而散,泯然于世。
一大清早,甫一进宫学大门,并肩而行的荀珃和楚渊就和匆匆绕过影壁的荀江声打了一个照面。
与荀江声的师徒名分在荀珃那里过了明路,楚渊也不再藏着掖着,当着荀珃的面,对着荀江声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弟子礼,问了声,“师父,早。”
荀珃也不再闹别扭了,爽快的道了声,“荀夫子,早。”
今儿,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荀江声下意识眺望天边,确认太阳正从东边儿缓慢升起,方才安了心。随后,疑惑的视线在荀珃和楚渊身上来回移动。尚未看出个所以然,被他看得不耐烦的荀珃,就直接甩给他一个大白眼,拉着他唯一的徒弟走了。
“死孩子,跟你娘一样……倔。”荀江声瞪着荀珃的背影叱骂一声,眼眸湿润,嘴角却带了笑意。
“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悄悄地给老古板通气儿了,让他到门口来堵我的?”行至无人处,荀珃拿指尖戳了戳楚渊,低声问道。
“没有。”楚渊说:“我是正大光明通知师父的。”
“我就……”尚未完全展开的笑颜僵住,荀珃咬牙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把你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啊?”
明晃晃的威胁!
楚渊仿若未觉,自顾自地取出牛乳糖,亲手剥了一颗,投喂荀珃。
“你……”少来这一套!
“别说话,糖会掉。”
荀珃:“……”
荀珃恨恨地吃着楚渊喂给她的甜丝丝地牛乳糖,闷闷地仔细回想,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让楚渊对她的认知产生了错觉,认定她吃货的人设的。
时而嘟嘴,时而浅笑,时而又皱起眉头,也不知小脑袋瓜子里面,又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虽然一时之间看不透荀珃复杂的小心思,但这并不妨碍楚渊饶有兴致地欣赏荀珃丰富多彩的表情变化的欢喜心情。
各怀心事的两人并肩远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偏殿阴影里,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阴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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