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
若丢了手中那节翠绿色的玉石竹枝,失了旁人的牵引,怕是就要跌入凡尘,混入泥沼,黯然失色了。
两鬓斑白的太后不等宫女搀扶,自行起身。一边嘴里念着“好孩子,快起来。”一边快步走向楚渊。
在距离楚渊一步远的地方站定,双手颤巍巍的扶在楚渊的肩上,亲自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拉着楚渊的手,把人引到的自己身边的座位上落座。
太后起了过话头,底下的一众妃嫔争先恐后的抢着在太后面前表现,对楚渊释放出了十足的善意。
至于究竟有几人是出自真心的,又有谁会在乎呢!
吵吵闹闹,该问的不该问的都问了,该关心的不该关心的都关心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说了。不偏不倚,在座的每个人都获得一个在太后面前露脸的机会。
该给的脸面都给足了,太后抬了抬手腕,不动声色的开始撵人了。
能够在尔虞我诈暗流涌动的后宫长青不败的,哪一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有着七窍玲珑心。瞧着感人至深的祖孙相聚共享天伦之乐的大团圆戏码演得差不多,就纷纷起身告退了。
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太后,楚渊和君樾祖孙三人,太后拉着二人絮絮叨叨的说起了祖孙间的体己话。
太后虽然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四十岁上下,但终究是年近古稀,精气神比不得年轻人,大喜大悲之后精力消耗的尤为快速。
不多时,太后就出现了倦容,人也变得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头。
楚渊和君樾适时地辞别皇太后,走出了慈宁宫。
“楚世子,要不要随本殿去母后那里坐坐?”
“今日在太后这里见过了,改日再带着母妃亲自备下的礼物去皇后宫里拜见吧。”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如此着急出宫去,还不就是怕有些人在外面等急了啊。”君樾凑近楚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楚渊既没承认,也没否认,面色始终淡淡,仿若未闻。
自相见,君樾已经基本摸透了楚渊的性子,知他心系在宫门外等候的荀珃,一心急着出宫去,也不为难他。招手唤来慈宁宫里一个熟识的宫婢,差她去皇后宫里传话,自己引着楚渊往宫外去。
“表哥,你和小珃的事儿,姑妈在写给母后的密信里都说了。”行至僻静无人处君樾凑到楚渊耳边道。
以楚王妃和皇后自幼建立起来的超越了氏族的深厚情谊,君樾所说的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你放心,我会替表哥和小珃牢牢保守这个秘密的。”
“我替小珃求父皇恩旨这件事儿,表哥也不必放在心上,都是我自愿的。”
“难怪姑妈在密信里把荀珃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真的见了他,连我也觉得他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对表哥也是实实在在的好。”
“……”
君樾也不管楚渊在没在听,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在哪诉衷肠。
楚渊面上不显,心中千回百转,始终未置一词。
宫门在即,君樾隔着老远就瞧见了荀珃单薄的娇小身影孤零零地立在宫门的风口上,正在焦急的朝里面张望。
“表哥我看到小珃了,他肯定是等急了,正站在宫门口朝着里面张望呢。”
楚渊虽未做声,脚下的步子却不由得快了起来,快到拿着手里那节翠绿的玉石竹枝推着君樾往前走。
与此同时,荀珃也看到了二人快步行来的身影。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到了楚渊,也足矣令笼罩着荀珃的阴霾自动自发的消弭于无形。
宫门内外不许喧哗,荀珃便抬起手臂朝着二人挥手。
见君樾挥手回应,荀珃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即便自己把手挥断了,楚渊也是看不到的。
“真是的,何时竟然变得如此痴傻了呢?”荀珃不禁扪心自问。
泄气的踢了一脚落在脚边儿的小石子,一阵悦耳的铜铃声自腰间响起。荀珃计上心头,解下腰间楚渊亲手挂上去的那串铜铃,拎在手里慌了起来。
果然,听到熟悉的铜铃声,楚渊淡淡的眉眼起了一丝变化,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下来,一步稳过一步。
楚渊的两只脚刚跨过宫门,荀珃软乎乎的小手就递了过去,任他的大掌严严实实的包裹住,牵了起来。
“喏,给你的。”君樾把大靖皇帝御笔手书塞到荀珃的手里,对着她暧昧的眨了眨眼。这回不等别人撵他,他就自己笑眯眯的走了。
“这是什么啊?”
“回家再慢慢看。”
好奇心再大,也禁不住荀珃对家的渴望。想也不想便把手里的东西随手丢给了秦战,自己牵着楚渊上了马车。
回府的路上,楚渊主动和荀珃说起了自己在宫里发生的事情,极大的满足了荀珃那颗抓耳挠腮十分好奇心,却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的八卦之心。
楚渊和荀珃回到楚王府在京都的御赐宅邸时,幕色已深,到处都是黑乎乎一片,王府内外在凌悦的张罗下却意外的烛火通明。
一簇簇,橘黄色的融融暖光,似在迎接此间主人的归来。
楚渊握紧的荀珃的小手,牵着她下车,带着她一步一个脚印踏过一节节石阶,跨过一尺高的门槛,入府,归家。
被楚渊牵着穿廊过院,行至卧房,荀珃仍有种不真切感。
“哥哥,我们真的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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