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清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从会议室率先走出，迎上一串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陆沉清一边往电梯的方向走，一边接通电话。
电话那端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略带疲倦的声音：“小清，最近过得怎么样？”
这声音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故意拉慢，以一种极其轻缓温柔的语气，与陆沉清对话：“有时间吗？要不要跟爸爸一起吃个饭？”
陆沉清一怔，握住手机的五指慢慢收紧，她站在原地，感觉身体每一处感官都在无限放大，迎接嗖嗖的冷风。
爸爸？
呵，原来她还有父亲吗？
全家搬走，把她的东西像扔垃圾一样扔掉，甚至搬走连一声通知都不给她讲。
现在也有脸用父亲的身份跟她说话？
“陆先生，以我卑微的身份，也陪和您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吗？”陆沉清冷笑一声，“不如大家都打开天窗说亮话，您不如直接说又有什么事要命令我。”
对方沉默了几秒。
大约是明知自己理亏，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开口，才能让陆沉清回心转意。
所以老陆轻轻叹了一口气：“小清，我知道我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
“只是你吗？”陆沉清走到落地窗边，靠着雪白的墙壁，“陆天融呢？陆天融他对得起过我吗？”
陆沉清黯淡的目光里闪过一瞬的期待，是她对亲情最后的一缕留念。
最终，只听见电话那边的人道：“小清，见一面吧。”
回避。
他最终还是在回避。
在他的心里，就算他的儿子脾气暴躁、玩世不恭、不学无术，无论有多少缺点，也永远好过女儿。
他永远不可能真正承认自己儿子的不足。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以后不要再联系我。”陆沉清眼底最后的期待像一烛幽微难明的火光，扑腾了两下，还是灭了，“我挂电话了。”
“等等——”
老陆赶在陆沉清说完最后一个字音的瞬间，拦住了陆沉清挂电话的指尖。
他大约是看过屏幕，确定通话还在继续，释怀地一声喘息。
“是和你母亲有关的事。”老陆说，“你真的不愿见一面吗？”
“地址和时间发短信给我，听好，除了我妈的事情，我不会为你和陆天融做任何一件事。”陆沉清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完了所有力气，她挂断电话靠着墙壁轻轻一声喘息。
走廊的另一端响起皮鞋踩在地砖上的停顿声。
叶总在陆沉清大约一臂的距离站定，他清澈而漆黑的眼眸里满满倒影着陆沉清的模样。
窗外的阳光落在姑娘的身上，沾染她的套装都是明媚的一片，她精致的侧脸仿佛是巧夺天工完美的雕塑。
他并没有想打扰这一幕的陆沉清，这不觉的一丝声响，惊觉吵到了她。
陆沉清回过神来，迷离的眼神渐渐聚焦，她伸手拭去眼角的一些不知什么时候落出的泪光。
陆沉清低低一声：“抱歉。”转身就想走。
叶总想出声拦她，想再多说一句什么，却忽然发现，他没有说这句话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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