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操作，养猪场的猪所剩无几。
强子带着工人们来找我，苦口婆心地劝说：“刚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啊，行情好好的，咱们猪舍也兴隆，怎么说卖就卖光了？”
看着架势，所有的员工都到齐了，看来也不是强子一个人的意思。既然强子能来找我，肯定也征求了大家的意见。我知道我这么做会让大家不安，村里人可能觉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养猪场要黄了吗？
可是我没有办法解释，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我要改变养殖思路，重新引进品种，让大家暂且放心。
“刚子啊，你是高材生，你的想法俺们也听不懂。”张大爷沙哑着嗓子，一双眼睛无神且迷茫，“可是猪少了，你就用不着这么多人了，俺拿什么养家糊口？”
“大家放心。”我拍着胸脯保证，“虽然猪卖了，但是不会辞掉大家的，工资照发，大家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乡里乡亲，觉得我肯定不会卷钱跑路，悬着的心约莫放了下来。
对于我自己而言，我拿出往后三个月给员工发工资的钱，剩下的不足百万，也无法填补吴可的漏洞。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海兰公司，几千人的公司，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被高利贷波及。吴可做事那么精明，却没逃过这一劫。
我知道，吴可性格要强，这次如果不是被我撞见，她恐怕永远都不会向我开口，直到公司也被高利贷湮没。
想到这里，我给吴可打了个电话，叫她给我一个账户，把钱先给那伙房贷的人打过去。
考虑到这里面可能有猫腻，所以我用了吴可先前送我的手机，和我后来花了两千多块钱买的智能手机，全程的操作都是录屏的。另外，我三令五申，嘱咐吴可，和对方通话一定要录音，以备不时之需。
按照吴可的说法，这伙人房贷是合法的，但是我觉得不然。
不过，我想，吴可借钱之前肯定也做过考察，不知道是什么细节蒙蔽了吴可的眼睛，导致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
安排好养猪场的事，我一个人开着小破车，来到镇上买了上好的烟酒，马不停蹄地去了西城。
我把车子停在一栋大楼前，熟悉的、我不想再去的公司，可是我还是来了。
前台见我是熟人，手上还提着礼品，就没有过多阻拦我，带着我去了总经理办公室。办公室里，一个男人抽着烟，脸上不乏沧桑。
“海哥。”我用另一只手，敲了敲门，语气平淡如常。
“是你？”他见我来，又看见了我手上提的东西，很是意外，“刚子，怎么了，有事需要帮忙？”
上次见面，他因为吴可的事，教训了我一顿，导致我现在还心有余悸。但是看海哥的表情，明摆着是在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一码归一码。我这次上门来求人，也是思索了许久的。我一个农村出来的小伙子，在西城没什么熟人，海哥待我不薄，本来我也不愿意麻烦他。但是，以他的财力，以他的血气方刚，绝对能帮我。
等前台走后，我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扑通”一声跪在海哥面前。
“海哥，我对不起你。”这一跪，我哭了出来。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要说这些年我最对不起谁，第一是我爹，第二是吴可，第三就是海哥。这些人倾尽全力帮我，我却无以为报，几年过去，依旧没有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也没有把村子变得更好，反倒是起起落落、并不太平。
“刚子，你这是干什么，送礼又下跪，不是你的作风啊，快起来！”海哥一边数落我，一边上前搀扶。
海哥说得对，求人办事不是我的作风，但是这一次，我愿意尽全力帮吴可渡过难关。直接和海哥提起吴可，想必他会情绪失控，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希望他能理解。
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我对他讲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海哥听完，激动地差点拍桌子：“还有这种事？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照海哥的意思，我就不应该给放贷的打钱，直接找几个人去把她们弄一顿算完事。
“海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咱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对方是坏人，如果贸然出手，反而让他们抓住了把柄，到时候反咬一口，咱就只能到局子里说理去了。”我晓之以理，讲清利害，希望海哥不要鲁莽行事。
“那刚子，你说，这事该怎么办？”海哥把决定权交给我，虽然我知道，我在他眼里是个掉书袋子，喜欢和坏人讲道理，但是他还是很乐意听我的诉求。毕竟这事关系到吴可，也关系到海兰公司的未来。
“海哥，今天我来不为别的，是想找你借钱的。”我的思路很明确，找海哥借点钱先把窟窿补上，看看那边是什么态度。根据我的预判，对方大概率不会收手，而是觉得吴可有油水可捞，继续坑蒙拐骗。
“不是，刚子，吴可是个女人被对方唬住了，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海哥对我这种想要和对方妥协的态度很是不满意，他觉得是爷们就该来硬的，不能畏畏缩缩，吴可已经吃了胆小的亏了。
“海哥，我借你的钱肯定是要打欠条的，就算这笔钱打了水漂，我来还。”我不多解释，只开口和海哥提借钱的事。
海哥无奈，我既然提着礼来了，他怎么也不好拒绝。于是大手一挥，让秘书给我汇款。这点钱，对海哥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我来说却至关重要。
但是海哥说了，为了防止我乱用这笔钱，派一个人盯着我，我表示没问题。
按照放高利贷给吴可的那伙人的要求，我把剩下的欠款全部打到规定的银行账户中。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对方并没有给吴可打电话索要更多的钱。相反，却拉黑走人，销声匿迹了。
“刚子，现在该怎么办？”公寓客厅里，吴可无助地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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