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心下一沉,而后又笑得云淡风轻:“文娴姐姐这样爽朗大方,我也觉得十分亲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
贺文娴又同她玩笑了几句,想着门外的轿子应该等久了,便拉着朱雀的手出了房门。
先前朱雀穿的十分素净,打扮很不起眼,京城里的小姐惯是凭借衣物识人的主儿,光是看她背影就觉得寒酸无趣,也就没正眼瞧过她,可她换上贺文娴的衣服后,尤其是那样一见惹眼的霞色,将她衬托的极为耀眼,似乎都把夏日阳光都衬托的黯淡,一时间人群中静悄悄的。纷纷打量朱雀。
要说这京城里的小姐,断是不缺雍容华贵的主,一身织锦绸缎,几根金钗环佩,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已算是美人了。但眼前的美人却与其他人美的不同,要说其他人是靠锦衣加身,才又的那份光鲜亮丽,但她却是美在了骨子里,肤如凝脂,像是从雪山刚刚采下的雪莲,嫩得能掐出水来,那双眸子仿佛看尽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看人的时候静静的,让人不禁陷入那细黑的深潭里。光是女人都觉得招架不住,别说是男人了。
顾,一时间,有人便酸了。
“这是谁家的姑娘,平日也没见过啊?文娴,你这是从哪个旮旯里扒拉出来的小门户?”尚书小姐说道。
有人附和:“对啊,贺小姐,咱们是去皇宫赏花,她这样的小户能去得了皇宫吗?”
贺文娴见惯了富家小姐妒妇的一面,要不是今日为了人多热闹,她才不稀罕请她们过来,所以干脆皱眉放话:“她是我的朋友,我请她是来将军府赏花的,我贺文娴说她配得上,她就配得上。再说,皇宫人家这位姑娘本来是不打算去的,宫里嬷嬷见她美说贵妃娘娘喜欢,这才跟咱们一同去的,她去皇宫,那是贵妃娘娘的旨意,由不得你们说三道四的。”
一番话虽带着呛人的火气,但众人听说是贵妃娘娘的意思,也便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宫里的娘娘不好惹。所以虽然那眸子里带着诸多不善,也便悄声上了轿子,谁也没再提小门小户的事。
贺文娴同朱雀同乘一顶轿子。
“小八姑娘,你别同她们一般见识,她们是见你美,一个个酸得不行。她们虽然嘴上不饶人,心思有时也坏坏的,但总是幼稚些,别放在心上扰了你的兴致便是。”
朱雀笑笑:“这倒没什么,我自小便知道世态炎凉,自古以来人都喜欢趋炎附势,见了权势如同蚂蚁见了蜜糖,拼了命得也要往上挤,遇到那身下的蚂蚁,一个个得傲得不行,恨不得抬起脚来就要把人家碾死。殊不知,大家同样是蚂蚁,只不过,她站得只比人家高一层罢了。但就是这一层,也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好好一个人,生生被分出了三六九等,官大一级压死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朱雀说这番话的时候,那双平静的眸子看起来同平日里十分不同,贺文娴从里面看到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以及让人瑟瑟发抖的冰冷。
这个淮南姑娘平日里虽风光霁月,从阳光里走出,但身后却有着一片黑暗,贺文娴莫名有种感觉,若是等那片黑暗拢了上来,眼前的姑娘定是让她不认识。
不过她也没再多想,又想到她这样小地方出身的姑娘,自是受过一些欺辱才长大,天底下的人,如果不是生来就是最高处,那边就要忍着来自高出的欺凌默默长大。
再也正常不过了。
“卫姑娘,如果你在京城里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我。我在京城里泼辣惯了,没人欺负得了我,谁要是欺负你了,我定要揍得他屁滚尿流。”
贺文娴一说,朱雀便笑了:“文娴姐姐性格直爽,自然是女中豪杰。我虽不是像文娴姐姐这般出身名门,倒也不畏惧什么,自然也不会放任被人欺负。要是以前,人家说我一句,我会伶牙俐齿还回去,但现在长大了,倒是会忍让一些。硬碰硬也好,忍让也罢,生存的智慧罢了。”
贺文娴点点头:“那你一身的轻功是谁教的。上次见你也是有三个仆人在身后伺候的,应该是个小姐才对,家里人怎么会让你去练功呢。”
朱雀仰着脑袋一想,开始编故事了:“小时候,我时常生病,我祖母便找人给我算命,那算命先生说,我命太硬,不该总在深闺里绣花,否则一碰那些针啊剪刀的,就触霉头。应该送到寺庙里去静修。我便五六岁去了寺庙,恰我师父身上会些功夫,便着手教我,但他看我是女儿家,没教些剑拳法什么的,只着重教了些轻功,说打不过就跑。”
贺文娴听了哈哈直笑:“你师父倒也是个有趣的,打不过就跑可是极大的真理了。”
朱雀看着她笑,也不由笑了。一时间想起了高谷子,自从来京城,她很久没见他老人家了。见面时嫌他唠叨,冷不丁不见了,还真就挺想他的。
轿子行的十分快,不知是轿夫稳健还是有人在催走得快些,朱雀有种感觉,这轿子急着进皇宫有事。
至于是什么事她自然不知道。
她更不知道,贺文娴好心办坏事,赏花赏进了火坑。
进了贵妃娘娘的钟粹宫,众小姐纷纷下轿。从上轿子开始,这赏花会便是贵妃娘娘办的赏花会,不是她贺文娴办的,所以众小姐下轿,不等贺文娴的轿子来,便三三两两由着宫人进了钟粹宫。再加上贺文娴今日领了个绝顶大美人,天仙似的,跟她们站在一起,岂不是要被压在下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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