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落桂“嘎”地一声,还想说的话都吞进了肚子,眼泪唰唰地下来了,甚是委屈。
“庭儿媳妇,你太放肆了,你二娘还在这呢,你当得起‘长嫂如母’这四个字吗?”太夫人看清颜越发像是见了仇人一般了。
香妈妈端了茶进来,那烟气儿正冒着,袅袅地往上升。
“怎么当不起?娘可不在府里,我这儿媳妇替她受了。”清颜轻笑了出来,侯夫人若是知道自己替她也出了这口气,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孩子,你去给她敬茶,一会儿奶奶那有好东西给你,算是补偿。”太夫人安慰孙落桂。
“真的?”她立刻变了张脸,泪珠都还挂在脸上呢,这嘴已经咧开笑了。
太夫人点点头,她还指望这个孙媳妇在右相面前为简玉臻多好话,多些助力,这世子之位自然手到擒来。
“这还差不多,”孙落桂嘀咕着,不大清愿地端了茶给清颜,歪头说道,“大嫂请喝茶。”
“沾花,给二少奶奶,做个示范,什么叫敬茶?”清颜回首对沾花说道。
沾花双手一拢,屈膝道,“是。”然后,走至清颜面前,单膝跪了下来,空手举过头顶,细声细语地说道,“请少夫人喝茶。”
“二弟妹可看清楚了?”
孙落桂咬牙切齿,一腔怒火,转而又换了一张脸,“奶奶,二娘?”这无助地声音让人生怜,心里却埋怨着二人也不出声帮帮她。
“颜儿,就算是桂儿说错话了,你也要点到为止了,切不可胡闹了。”简夫人沉下脸来,一旁的简三夫人脸色有些晦暗不明,这一夜之间,麻雀成了凤凰了,她思索着是否改调转了方向,可听简夫人出了声,又安了心坐定了,姜肯定是老得辣。
“二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清颜先是否定了简夫人,然后对太夫人说道,“太夫人,这规矩就是规矩,怎能是胡闹呢?”
“行了行了,”太夫人面露不耐烦,“你也该适可而止了,这新嫁娘怎由得你这么折腾,难道你想让人家说你堂堂侯爷夫人,一品诰命,就知道欺负弱小。”
这话说的妙啊,拿舆论要压人了,可清颜不是普通深宅女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放过,这是她生存的宗旨,尤其是听闻了简玉庭的噩耗之后,她不仅为自己活着,更要为他活着。
“既然太夫人这般说了,孙媳也无话好说,您是长辈,自然得听您的。”清颜泰然说道,“欺负弱小的罪名儿媳可担不起。”
太夫人听了,脸色松了松。
“沾花,替我接了二少奶奶的茶,送上我和侯爷的礼,”清颜说完看了看太夫人,又瞧了瞧简夫人,二人气急败坏,但不愿再接了话茬,心想了将这敬茶一事翻过去,来日方长,何愁没有机会讨回这口气。
沾花端了那杯已经凉透了茶,将其置于茶几上,从袖子里拿了那红色缎绒锦盒放在了托盘上。
孙落桂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为难,脸色气得煞白煞白的,许是胸中一口闷气浮了上来,急忙将托盘给了香妈妈,扶着门框干呕了起来。
“姗儿,快去看看那孩子怎么啦?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太夫人焦急地说道。
简夫人忙上前了去,只见孙落桂回转了身子,乖巧地说道,“劳奶奶挂心,孙媳没事,定是昨晚吃坏了肚子,今早已是不甚舒服了些,但是惦记着给您敬茶,所以不曾留意。”
“快快快,回去歇着去,这茶也敬了,话也说了,奶奶晓得你的孝心。”太夫人关切地吩咐道,让孙落桂的奶娘扶着她起下去休息。
“谢奶奶,”孙落桂面色着实难看,便不在强求了,但是走到香妈妈面前时,停顿了一下,鄙夷地说道,“妈妈,这些个东西,我那里没个十对儿,也有个八九对儿的,这就赏你了,替我好好伺候太夫人,也算我的小心。”
“谢二少奶奶赏,”香妈妈笑眯了眼睛,看这盒子就知道里面的东西值多少银子。
孙落桂飘然离去。
“你们也回去吧,好不容易有个可心的人陪我说说话,硬生生给搅没了,”这话太夫人是对了简夫人和简三夫人说的。
简夫人恭敬地应是,连看都不看清颜一眼就走掉了,简三夫人紧跟其后,不过目光在清颜身上流连了一下,出了清心院。
花厅一下子冷清了下来,被清颜推在地上茶渍都还未干,破碎的茶盏像及了狰狞的破碎脸孔,清颜冷若冰霜,若不让自己强大起来,只能让别人欺负了。
“走吧,看看紫玉回来了没有,”清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沾花并未发觉。
“少夫人,白妈妈那边是不是照常回事儿,今早她来问过了,见您未醒,所以让奴婢问一下。”
“嗯,你让人去叫她过来吧,这些天也歇够了,是该着手理事了,”清颜嘱咐道。
“是,奴婢先送您回去,”沾花得了简玉庭的话,自然不敢放心清颜一人会去。
回去时,紫玉已然在屋里等候,眼睛红红地不说,神色还不大好,“怎么啦?”清颜问道,莫不是慕容府出了事儿了?
“少夫人,老太君病了,夫人说这些天她老人家老念着您,让您得空了会去瞧瞧。”紫玉说着说着,有些哽咽,这丫头真是太多愁善感了,就属老太君念着清颜,这亲眼见了老太君生病,竟然哭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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