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将我抱的很紧，下颚贴着我才洗过的头发，我听到他的呼吸声，仍是沉稳，但偶尔能听到一些凌乱。
而我自己，我才终于想起要将自己的呼吸也给找回来。
很轻很轻的吐出一口气，我想要将他推开，可是抬起的手却像是不听我使唤，更或者是说，我的双手听从了我心底另一个声音，我没出息的抬手，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肢，将他轻轻的搂住。
他微微一凝，垂眸朝我看来。
离的如此近，吐息都似在我脸上。
我努力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但很快又垂下了眼睛。
心跳如擂，我才找回来的呼吸，又乱了节拍。
再一阵清风袭来，带起大量落花，从我们身前身后拂过，他身上的清香那么近，每一缕都在疯狂袭击着我。
我抿唇，忽然就不想要再坚持了，心生一股强烈的冲动，一阵妥协的肆意感似雪崩一般，击溃我的所有意志。
我踮起脚尖，倾靠了过去，将脸完全贴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前，手臂也环紧，整个人陷在了他怀中。
得到的回应，是他用力抱紧我，像是要将我揉碎一般：“初九。”
我闭上眼睛，没有应声，眼泪忽然滚落下来。
我没出息的在想，就放纵这一次，最后一次。
·
三天后，仍是风清日高的天气，我们启程去往清州瑶城。
师公他们要和我们分开，他们要押着行言子去昆仑，师尊则要回望云山。
这一次师尊受伤严重，此次回去，我觉得五年之内，若非出现天大的事，他应都不会再下来了。
我则和师父一起，唐芊一直跟着我，玉弓也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瑶城同禾城一样，满城水道，水土极佳，最宜养生调理，不过我们只是路过，此次的目的地是盛都。
盛都给我的回忆着实糟糕，我心中一百个不想去，但是师父非得要我去，他老人家给出的理由很简单，他花了他的毕生积蓄，在盛都为我买了一家巫店，需得我过去经营。
此前他从未同我提及过这事，但是他拿出来的房契我看了，的确是盛都的，落款日期是五年前的冬至。
貌似那会儿，我已经在安生湖底死去活来数个月了……
我问他为何要买下这家店，他没回答，要我别管。
我追着问了好几十遍，他就是不肯说。
并非我烦人，当初我在金秋长街，也只是问姜婶租了一个铺子而已，可是师父现在是直接买下了一个铺子，而且，还是盛都最好的地段……
光想想这笔银子的数额，我的个亲娘，这不是要他老命吗。
最后，我点头同意，但只能先去一年。
师父没拒绝，答应我等一年后再看。
我想着的是，盛都的一年，我应该可以攒不少钱，师父说的是入账后我八他二，我一听，我这岂不是赚了大大头，再想到可以顺便修修道，养养身，而且盛都是京城，在这样的繁华大都里我还能增加不少见识，便欣然应了。
瑶城很热闹，沿路风光秀美，入城后满城花海与水道，我们入住的客栈临街便是一条河道，春末夏初最欣然，水波清荡，无数蓬船在河道上来回。不远处是著名的瑶湖，湖边人来人往，沿路海棠树上纷扬的花瓣在湖边小径上洒了一地。
我们在瑶城待了三天，师父带我去吃了好多特产，入夜后便带我去瑶城的灯市玩。
第四天，我们离开瑶城，再度出发。
我看师父的打算，他并不急于赶路，大约是想这一路陪我游山玩水，让我散心。
但我总觉得力不从心，很难提起兴致，告知他后，他问我要不要直接赶路，我回答快马加鞭，越快越好。
于是，师父放弃了那些繁华大城，沿最近的官道而行，路上大多数时间和我讨论巫店的经营，以及我见他的模样和兴致，似乎还打算开一家酒馆。
繁华大城有大城的美，官道沿路的江南村庄亦有其秀和温软。
有时赶路，我会掀开车帘，马车外天高云阔，视线像是能望到很远很远的天边，常常能看到一片极美的黄昏暮色。
那些暮色下有一座座村庄，木院小筠，屋舍俨然，村外良田百亩，有老农，有耕牛，还有少女古朴悠扬的乡间曲调。
每每这种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十一二岁的幼时，那时师父带我去玩，我可开心了，也是如此心境。
从曲南到盛都，我们的马车走了近一个月。
五月初二一早，我们终于遥遥见到了盛都华金门。
天高清明，万物朗朗，细卷的白云飘飘而过，城门外人声鼎沸一如五年之前。
城门大开，守城将士形容肃穆，不怒而威。
入城后，满街繁华，唐芊不时掀开另外一边的车帘，同玉弓介绍沿路所见，欢笑打趣。
浓浓的煮酒香气飘入进来，我倚着师父的肩膀，闻着想睡觉。
盛都着实大，马车入了华金门，又跑了一个时辰，才悠然在一条热闹街边停下。
唐芊和玉弓先下马车，回身扶我和师父。
车夫是长云尊伯的座下徒弟，将我们送到后，他并不打算留在京城，笑着同我们玩笑，要我们在写信过去报平安的时候，替他美言几句，而后便走了。
我自他离去的马车背影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前。
店铺很大，大门大敞，占地较二一添作五还要大上三倍，装潢秀雅大气，正大门上悬挂一块匾额，名曰“无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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