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甜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裴泫朝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不过在场的人虽然心思各异，却都不约而同地忽略了他的脸色。
李从嘉根本不会去拆弟弟的台，而祁风眠则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不好意思说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一起去了一家茶楼。
茶楼的装修是民国风格的，戏台上看似随意地坠着红色的帷幔，看起来却很有历尽沧桑的感觉。
服务员端上茶点，李从嘉和祁风眠、汤甜、纪则修坐在第一排，裴泫朝被李崇强行拉去了第二排。
众人都就坐了，板胡、二胡、三弦、杨琴等伴奏乐器响起，好戏正式开场。
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在不懂戏的人听来，甚至有些嘈杂刺耳。
因为根本听不懂，汤甜也不知道自己在听什么，便转头看了看祁风眠，想看看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有些不耐烦，却见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台上。
那花旦正咿咿呀呀地唱着，一颦一笑，眼波流转间都动人心弦。
汤甜看看台上，又看看祁风眠，虽然心底不相信他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但看他现在的表现，又实在找不出合理的理由解释。
她刚想戳戳他问问清楚，就见李从嘉也凑了过来。
“怎么，祁总，你认识这位美女吗？”
祁风眠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摇摇头，冷静道：“不认识。”
李从嘉笑笑，没有多问。
汤甜也点了点头，心想祁风眠的腿出事后，就很少再出远门，这里怎么会有他认识的人呢？
但既然不认识，又为什么露出这副表情？
“那你为什么老看她？”汤甜还是忍不住凑过去问了。
没想到祁风眠却只是摊了摊手，无辜地表示：“她是主角，不看她看谁？”
绝对不是这个理由！
汤甜懊恼地瞪了祁风眠一眼，却看到他飞快地对自己使了个颜色。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刚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祁风眠又轻轻摇了摇头，用行动告诉她：你没看错。
汤甜心里有了底，顿时反应过来，祁风眠是有事不方便在李家兄弟面前说，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众人无视了身后裴泫朝和李崇的摩擦，还算是认真地看完了这场戏。
祁风眠的眼神全程都黏在那位花旦身上，没有撕下来过。
一场戏唱罢，台上的演员退场，祁风眠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又硬生生地克制住了。
他紧紧揪着自己的裤缝，看准时机转移话题：“李先生，饿了吗？我们现在可以边吃饭边谈点正事了吧？”
来时路上，他不止一次想谈生意，都被李从嘉轻飘飘地带过去了，至今还什么进展都没有。
这一次听完了戏，他再次提起项目的事，李从嘉却还是打断了他的话。
“祁总，不要急。”
他拍了拍手，看着祁风眠笑得意味深长：“我见你刚刚好像对这位花旦很感兴趣，我们把她叫过来看看好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下就把已经卸完妆的花旦带了过来。
这个花旦，看长相像是刚刚二十出头，但如果仔细看看眼睛和气质，就会发现她至少也有三十岁了。
汤甜见到卸了一脸粉墨的她，心里暗暗一惊。
她不知道别人能不能看出来，反正她一眼看到，就觉得这个女人和祁风眠长得有七分相似。
“祁总。”李从嘉笑呵呵地盯着祁风眠，抬手指了指花旦让她看，“刚才带着妆可能看不出来，现下再看呢？认识吗？”
祁风眠漫不经心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靠回椅背上懒懒道：“如果是本就认识的人，带了妆也能认出来，不是吗？”
“哦。”李从嘉了然道，“那就是不认识咯？”
祁风眠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李从嘉便摆了摆手：“既然祁总不认识，那你们就滚吧。”
“嗯。”祁风眠看着李从嘉鄙夷的表情，咬牙咬得额上青筋都爆了出来，但他最后还是顺着他的话，冷冷地点了点头。
“大家都饿了吧？我们现在去吃饭？”
不知道是李从嘉现在才想起来尽一尽地主之谊，还是他饿了，总之，他终于开口邀请众人一起去吃饭。
然而，祁风眠却再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即使饭桌上是最好不过的谈生意的场合。
“不必了。”他赶在所有人说话之前拒绝道，“我带他们回酒店吃吧。”
这时候，装病的裴泫朝就有了大用。
祁风眠强行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看着李从嘉和李崇第一次露出个笑容：“我看他这一路都不怎么舒服，今晚我们就先回去了。”
“那我们明天再约。”李从嘉有些遗憾道，“就是没能为大家办个接风宴，真是我的失职……”
“怎么会？”裴泫朝看向李从嘉，白着脸勉强挤出个笑，“是我太没用了，出个门还晕车。”
李从嘉连连摆手：“裴先生千万别这么说。”
……
带着自己的人回到酒店，祁风眠这才表露出一丝真正的情绪。
自从刚才见到那个花旦后，他的情绪就如同滔天巨浪，拍得他胸口生疼，如今只表露出一点，就已经快把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了。
“风眠……”
“那是你姐姐吗？”
汤甜刚想问，就被裴泫朝给抢白了。
她还以为除了祁风眠自己，就只有她看出来了呢。
怎么裴绿茶也看出来了。
哼！
她冲裴泫朝翻了个白眼，又转而去看祁风眠的表情。
他蹙着眉点了点头。
“十有八九就是她。”
他一掌拍在轮椅扶手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姐姐，竟然会跑到西南来。
而且看李从嘉的样子，他肯定知道什么。
“我要单独去见李从嘉。”
祁风眠看了看众人，破天荒的，笑得有些调皮：“害你们今天没能吃上李从嘉准备的大餐，改天我给你们补回来。”
……
“祁总，是来找我谈生意的吗？”
李从嘉正倚在房门口。
他看到祁风眠，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项目吧。”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无辜地摊了摊手：“你没看出来，我是绝对不会让给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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