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了祁风眠复明的事情，祁竞文一时难以接受，直接顾不上什么面子里子，缺席了这次的宴会，让自己的新婚妻子裴清清独自前来。
祁风眠注意到形单影只站在人群中看向自己的裴清清，心底冷笑。
祁竞文没来是个正确的选择，不知道一会儿收到自己留给他的“惊喜”，他会是什么表情。
眸里闪过一抹阴狠，他拍了拍汤甜的手，示意她推着自己往祁老爷子的方向去。
“祁少……”
“祁少……”
……
一路上，他们所到之处都有人陪着笑脸向祁风眠问好，但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没有丝毫要搭理的意思。
这些人，见他现在看得见了才开始做表面功夫，以前他也不是连耳朵都聋了，怎么连一声招呼都没听到过？
更何况，今日他也不是像裴清清那样孤身一人前来赴宴，身后还跟着他的夫人呢。
只向他祁风眠打招呼，却对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汤甜视而不见，这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少爷。”
这时，被派出去办事的李深回来，附耳在祁风眠耳边道：“查到了……”
“嗯。”祁风眠看了他一眼，似乎嫌他来得太慢了，抬了抬下巴，冷声道，“去后面推着，让夫人到我身边来。”
“哦哦！”李深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见到少爷的神色也不敢多言，连忙后退两步扶住轮椅，将汤甜换了下来。
汤甜刚才一直在后面专心地推轮椅，丝毫没发现祁风眠的不对劲，被他牵住手的时候还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你是我的夫人，在外面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跟在我身边就好。”
“可是我挺喜欢这样推着你的，我是你夫人才更应该推着你啊。”
但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可不会这样觉得，他们会因此而更加看不起你。
这句话祁风眠没有说出来，他不想让汤甜不高兴。
于是他只是捏了捏她柔软的小手，问道：“那你是更喜欢在后面推着我，还是更喜欢我这样牵着你的手？”
进门快半个小时了，这是祁风眠第一次露出柔软的神情。
他一直低垂着的眼帘此刻因为汤甜而掀了起来，目光中盛了不甚明显，但是一眼就能望到的温和。
汤甜被他看得逐渐红了脸，但还是鼓起勇气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嗫嚅道：“当……当然是更喜欢你牵我的手……”
紧接着，偷偷围观的群众们都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眼睁睁看着祁风眠的嘴角由一条直线慢慢勾起了一点弧度。
虽然只是一丝微小的变化，但是放在祁风眠的身上那就是翻天覆地的巨变！
“风眠啊，快过来。”
祁老爷子见祁风眠和汤甜朝自己走着走着就不动了，还含情脉脉地对视上了，便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呆看了半天的李深也回过神来，忙推着少爷继续往前走。
祁风眠和祁老爷子寒暄了几句，自从他出事以后，爷孙俩的矛盾不断，感情也比以前淡了许多，如今就算是坐在一起促膝而谈，也谈不出什么花样来。
老爷子见他对自己也是神色淡淡的，问一句才答一句，不禁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罢了，跟我这个老头子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自去玩吧。”
他有些怅然地朝祁风眠摆了摆手。
要是搁在往日，在这样有些尴尬的情况下，汤甜这个小太阳是一定会蹦出来活跃一下气氛的。
但是她心里始终记着以前爷爷因为袒护祁竞文而让祁风眠受过的委屈，对他也亲近不起来，所以她这次也没吭声了。
祁风眠也觉得没什么好聊的，见老爷子这么说，便微微点了点头：“好的，爷爷。”
他说完，也朝身后的李深摆了摆手，开启了轮椅的自动模式：“你找地方休息去吧，不用跟着我们了。”
李深走后，他又看向汤甜道：“那边有甜品，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汤甜歪了歪头，虽然感觉他好像是想支开自己，但早上只喝了半碗清粥，现在确实有些饿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小心地迈着步子去了。
感受到那道目光还在牢牢盯着自己，祁风眠压下心底的厌恶，操控着轮椅离开人群，去了大厅外的喷泉旁边静静等着。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晚风送来一阵和汤甜身上截然不同的脂粉味。
祁风眠明知故问道：“是甜甜吗？”
裴清清的身影僵硬了一瞬，她干笑了一声，走到祁风眠面前道：“二少，是我……”
祁风眠薄唇轻启，淡淡道：“哦，原来是嫂子。”
他这声嫂子一叫出口，裴清清的眼圈立马红了。
“风眠……”她歉疚地看向祁风眠，刚才还装模作样地叫他二少，这会儿又大着胆子叫起了他的名字，“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情害你受了很多委屈，我……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祁风眠勾唇笑了笑，笑意虽未达眼底，却还是让裴清清沉寂已久的心怦怦跳了起来。
“嫂子说这话做什么，我们现在是一家人，我怎么还会生你的气呢？”
“你能不能别叫我嫂子了……”裴清清看着祁风眠，两行清泪竟然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她仿佛很不好意思一样，忙抬手自己擦了擦，这才低声倾诉道：“我和祁竞文结婚只是一场商业联姻，我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
祁风眠挑了挑眉，不动声色道：“感情这种东西，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可他根本也不喜欢我！”裴清清越说越激动，她红着眼睛，尖声道，“我们结婚第二天，他就出去鬼混找别的女人，他从来没想过要和我培养感情！”
话说出口，她自己也愣了一下。
她跟到这里来，原本只是想装装可怜，和祁风眠套套近乎的，没想到心中积怨太深，竟然失态地大吼大叫起来。
“对不起……”她急忙恢复了柔弱的状态，看着祁风眠道，“我实在是太难过了……”
“你有什么好难过的？”
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裴清清身后响起，汤甜走过来，将手搭在祁风眠的肩膀上，轻蔑地看着她，问道：“大哥不喜欢你，又怎么会在酒吧骚扰你呢？我看你们俩缘分深得很，一看就很适合做夫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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