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绾眼睁睁看着爸爸殷勤地迎着汤甜上车，随即坐上驾驶座开着车子扬长而去，完全不顾留在原地的自己。
“少爷，”A大校园门口一个隐蔽的拐角处停着一辆低调黑色的奔驰，车上的人正盯着刚刚发生的一举一动。
副驾驶上的李深冲身后一身黑衣的男人汇报道：“太太已经上车了，那我们……”
“嗯。”后座的男人低低应着，表示自己听到了：“让小白暂停对林氏的收购。”
说话的人正是祁风眠。
那浑不在意的口气让即便是跟了他那么多年的李深也打了个寒颤，好像这位少爷刚刚提起要暂停的不是一个事关十位数的收购计划，只是一件像“今天天气很好”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事一样。
林氏建材再怎么说也是A市建材行业的龙头企业啊，旗下雇佣了上万的员工，如果真的完成了收购，那可就不只是A市的商界要震动了，恐怕连全国的建材行业都要受到波及。
过去短短一天的时间里，李深是亲眼看着“小白”带的团队，里应外合地高效而又残忍的完成了这次的运作，逼得林父不得不低头来登门道歉。
祁风眠口中的“小白”虽然长了一张很有迷惑性的幼态娃娃脸，笑起来甚至还有一个小酒窝，但其实这位小白并不像他的名字一样简单无害。
16岁在华尔街赚到第一桶金以后就被各大猎头盯上，随即进入全球知名的金融公司负责幕后的资金操控。虽然到祁风眠手下以后略有收敛，但本质上他仍是当年名震华尔街的那位深谙操盘的金融天才，工作起来毫无人性。
但凡是被他没有无攻击性的外表欺骗了的人，都会因为自己的轻视在下一秒被他吞得连渣都不剩。
不过……
“少爷，我们现在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动用林氏这条线会不会太早了……”李深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
这么多年，祁风眠的隐忍，祁风眠的蛰伏，祁风眠的野心，李深都看在眼里，他一向对他敬佩有加，但越是到现在这个时候，越需要谨慎，不知道少爷为什么突然冒这个风险。
“有关汤甜的，就都不是小事。”祁风眠的语气听得李深一惊，“都欺负到我太太头上来了，当我真的死了吗？”祁风眠冷笑道：“李深你看不出来这是在变相的打压我吗？更何况，如果这点小事都不能帮自己的妻子解决，那这大局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属下鲁莽了。”李深听出少爷语气里的警告，看来汤甜比他想象得还要重要。
祁风眠将头靠向车背，没有再说话。
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李深瞄了一眼后视镜，只见他家少爷在接起电话后，刚刚还有些紧绷的脸部线条瞬间变得柔和了，仿佛被春风吹过的湖面。
看来对面是谁已经不用猜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话很多，模模糊糊的声音传进李深的耳朵里，但向来讨厌聒噪的祁风眠竟然没有出声打断，只耐心地回道：“既然他向你道歉，你就心安理得地接受。至于要不要原谅，全看你自己选择。”
“怎么会，我说了，选择权在你手上。”
“不会让我难办的，”祁风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汤甜，你不用把我想的那么……”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祁风眠顿了顿继续补充道：“那么弱不禁风。”
“既然他是来道歉的，当然应该拿出道歉的诚意。”
“好，”祁风眠沉吟：“那你让他停车，我就在你后面。”
祁风眠的反常让李深不停地打量着后视镜。怎么回事？谁来告诉他，那个说话不自觉带着笑意的人真的是他平时铁面无情的工作狂老板吗？平时自己多说一句废话就会惹得他皱眉，现在他又是怎么忍受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还能耐心回答的？
也许是李深不断窥视的目光太灼人，祁风眠挂上了电话，淡淡地道：“看够了没？”
“看够了就让司机快开车，汤甜就在前面那个公交站等我们。”
“是。”李深心虚地迅速应道。
几分钟后。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辛苦一趟。”汤甜钻进车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待坐下后才凑到祁风眠身边冲他小声道：“主要是林绾她爸爸太烦人了，一边道歉一边还想打探我的口风，我实在忍不了了所以才……”
“没关系，”祁风眠安慰道：“本来我也是打算来接你的。”
“你是不知道，他刚刚……”就好像终于回到了让自己安心的舒适区，汤甜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小嘴一刻也不得闲地和祁风眠描述刚刚的情境。
“汤甜。”祁风眠打断她。
“啊？”汤甜终于从自己的碎碎念里抬起头来，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迷茫地看向他。
“我们去约会吧。”
汤甜的脸一下子爆红。
约会……
这两个字，其实一直离她很遥远。
她并非不通人情，只是从她来A市开始，众人的偏见和鄙夷一直围绕着她，奶奶昂贵的医药费更是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么多年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把奶奶的病治好，咬着牙一个人走了许久，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同龄人中常见的吃饭、逛街、看电影，对她来说只是占用她兼职时间的无效活动，她既没有尝试过，也没有任何尝试的兴趣。
可是现在祁风眠说，他想要和他约会。
汤甜还记得昨天祁风眠问的自己喜欢他吗，其实她至今都没有确定的答案。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她现在一点都不想拒绝“约会”这个提议，不管祁风眠是不是一时兴起。
“好。”汤甜看着祁风眠郑重地应道：“那就去约会吧。”
虽然确定了今晚要去约会，但是两个人在这方面都是新手，对于约会具体要做什么完全是一头雾水。
“李深。”祁风眠点名道：“一般约会都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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