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勉在第二天一早才收到信息。
他前一晚喝了不少酒，醒来时头疼欲裂，去冲了热水澡才舒服些。
回来时头发还挂着水珠。
拿起手机复读一番，才明白方陆北的意思，无非是问问越欢是不是让越云去监视他们了。
但这种问题，敏感又古怪。
想要套话很难，且不说他压根不认识越欢的姐姐，就是认识，也不能凭空去问这种问题，这样一问，也就代表了他认识方陆北。
让越欢察觉，他们之前做的那么多努力便都白费了。
绍勉遇到了难题，他抓了抓潮湿的头发，打字回复，“那要等等，我见到她了才能问。”
那边在夜间。
方陆北关了机，找了清净。
也托了绍勉的福，他才能在这段时间内免除越欢的打扰。
考虑到了时差问题。
绍勉想赶在方陆北那边日出前告诉他答案，这事听上去不大不小，挺重要。
他对越欢没使什么手段。
是她自己看到这张跟方陆北有三分像的脸便扑上来，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太用心思，她便上了钩。
约好了见面时间和地点。
越欢第一次主动问了，“怎么突然约我？”
绍勉随口就能来一句不痛不痒的情话，他在这个年纪，该有的痞性一点没少。
“想你了呗。”
话落，跟了个句号。
让越欢刚感受到一点情意又消散了，像是欲擒故纵，又像是在互相试探，这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但又不由自主地被牵动着。
强忍很久才回过去，“是吗，一点都看不出来。”
好歹是跟方陆北过过招，虽然是单方面的，但也不至于真的像个爱情小白一样被戏耍。
绍勉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点到为止，没再回复，知道这样会让越欢抓心挠肝似的难受。
这样的效果，才是他要的。
－
没得到答案。
但时间已经到了，方陆北只能见招拆招。
毕竟同行的人不少，加上越云一个，掉不了一块肉，在那么多人的眼下，她也翻不了天去，加之越云温吞的性子，方陆北便放心了一半。
行李等乔儿来收尾。
方陆北只放了几件衣服，乔儿却恨不得将所有吃的都塞进去，弄得鼓鼓囊囊地还不收手。
“行了啊，你当逃难呢。”方陆北实在没忍住打趣两句，“那边也有吃的。”
“这是带给景芙他们尝尝的。”
还是她前些天跟程颂买的。
方陆北看了就窝火，路过时随便踹了一跤，就当发泄，嘴上也没停，“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宝贝儿呢。”
他就这样。
一直以来就这个德行，贱嗖嗖的。
乔儿不跟他计较，心满意足地提上行李箱装车，卫叔开车，方陆北难得能轻松些跟乔儿坐在后面。
车程有些远，还要上高速。
从一个城市跨越到另一个城市并不轻松。
坐着没多久乔儿便困了，她嘴上说不愿意去，但真的踏上行程了，又是难掩喜色的。
乔儿滑倒在方陆北肩上睡着。
来回挪动了好几个位置，可就是不舒服，最后只能挑选了个还算凑合的位置着。
睡容很淡然，看样子也不会做什么噩梦。
一路上风景安静又明媚，车开得很平稳，没有任何颠簸，让乔儿睡得也舒服，气息声就在耳边，方陆北一动不能动，只为能让她睡得好些。
中途卫叔绕来目光看了好几眼，好似有话想说，但又怕吵醒乔儿，便制止住了。
他们到达的算晚的。
下车时梁铭琛就在楼上看着，手上捏着易拉罐，望见了方陆北的车开进来，卫叔先下车拿行李，他们两个却一直没有下车来。
透过挡风玻璃，隐隐能看到乔儿醒了。
但脖子有些僵，脸颊也被印出了痕迹，方陆北看她的马虎样子，“哎呦”喊了一声，“真是哪块骨头硬你睡哪块，看着脸，都凹下去了。”
他伸手去给乔儿揉，却被她打掉。
“还不是你，一直动拉动去的，让我睡不好。”
这明显又是在泼脏水了。
方陆北也不反驳，“路上那么好的风景都被你错过了，昨晚没睡好？梦里打劫超市了？”
“挖你祖坟去了。”
乔儿的不客气和嘴毒不差方陆北多少。
他只笑笑，要不生气，继续帮乔儿揉脖子，“行了，上去找个正骨师傅给你捏捏。”
没想到这儿还有这种服务。
乔儿转过脸，难以置信，“这儿还有正骨师傅？”
“什么没有？”
“千年老僵尸有没有？”
她异想天开，方陆北却被她逗笑，伸出手指摸摸她的下巴，像逗狗一样，眼中含着笑意，“你真是开心果。”
正要叫他把他的脏手拿开。
方陆北目光却往窗外探去，骤然间变得冰冷，那种冷从眼底散发出来，足以冰冻三尺。
虽然没在看自己。
乔儿还是打了个寒颤，想要回头，却被方陆北扳过了脑袋，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才会露出这张脸，她怯生生地猜测，“真有千年僵尸啊？”
警告的眼神落在越云脸上。
算是在提醒她走远点了。
越云也知晓了，点点头，便进去了。
方陆北对她是没太大敌意的，可刚才正跟乔儿说笑，忽而抬眼，估计越云也没想到，所以眼底那一点没来得及藏起来的恶毒就被方陆北看见了。
自然也有看错的可能。
但那一瞬间还是有了防备和恶寒。
所以他不想乔儿看见。
确认越云走了，方陆北才挂上笑，笑着跟乔儿解释，“有个老巫婆，现在没事了，咱们上去。”
方陆北指间穿插着乔儿的手指，细软温暖，小小的一只，很容易包裹住。
这儿风景秀丽，群山环绕。
很难得的好位置，背后靠着天然温泉，方陆北还真没骗乔儿，这儿的确叫得来正骨师傅，但她实在用不着，太小题大做。
两人争论的时候景芙就站在门外，等争完了，方陆北落败离开，景芙才能开口说话，“你们关系缓和不少啊？”
乔儿被她这话绕住，不懂什么意思。
“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吗？”
“才不是。”景芙记得以前，尤其是乔儿刚到方陆北身边那段时间，虽然不久，但很深刻，“那时候你俩可不这样说话，坐在一起都叫人看着不自在。”
刚才却真的像是夫妻。
可说到底，不过是表面夫妻罢了，没有任何保障，随时都能破碎，这种话，乔儿可没底气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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