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月闻言蓦然一怔，望着容老王爷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
容老王爷收回目光看向她，弯着眉眼和蔼地笑了，道：“孙媳妇，你要记住，世事无常，人各有命。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啊！”
苏云月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容老王爷却是呵呵笑了，道：“月丫头，去瞧瞧阿珂去吧，她最是听你的话。你去了，她定然十分欢喜。”
苏云月闻言站起身来，努力扯出一抹笑意来，俯身行礼道：“那我明日在来给爷爷请安。”
容老王爷低头看着医书，随意地摆了摆手。
苏云月瞧见，这才收了礼，转身往外走去。
……
苏云月是在练武场找到容珂的，远远地，便瞧见拿着长剑摔得英气十足的容珂，心下长叹了口气，这才抬脚走了过去。
芍药就站在一旁满目担忧的盯着容珂，那模样，一如多年前。
纵使苏云月未曾见过容珂小时候的模样，可单单瞧着这一幕，也能想到当年那个小小姑娘拿着长剑拼命练习，而芍药担心又心疼的站在一旁的模样。
苏云月远远地站着瞧了一会儿，这才抬脚走过来。待走的近了些，芍药方才发现苏云月，忙快步迎上来俯身行礼，见状，苏云月忙伸手拦住她，道：“都是自家人，芍药姐姐这是做什么？”
芍药行礼被拦住，自然不会过于执着，笑道：“多谢世子妃，不过，世子妃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可还好？”
苏云月笑道：“爹娘一切都好，只是不放心世子，一直催我回来照看，我是偷了懒，申时才回来，若非偷懒，怕是申时之前就要被赶出来了。”
芍药闻言也跟着笑起来。
苏云月又道：“对了，再有两日就是除夕了，不知咱们府上准备的如何了？出席也新年要用的东西，可都采购妥当了？”先前她离开上京城的事情，芍药是清楚的，府中的事情，也都交给了芍药和奶娘，是以，苏云月才有这一问。
芍药道：“往年咱们府上人少，自是不需要置办太过东西，今年世子妃入门，府上也热闹了许多。我同奶娘商量着置办了些东西，打算今年好好热闹热闹，世子妃过年回尚书府的东西奶娘也都置办好了，如今东西都在朝夕愿的库房里，回头世子妃问奶娘就是了。”
苏云月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正在练功的阿珂，这才悄悄伸手拉了芍药的手，行至一边，小声道：“听闻姐姐昨日去朝夕愿寻我，不知是要同我说什么？”
闻言，芍药回头望了阿珂一眼，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
“可是南疆大国师的事情？”苏云月问道。
芍药面露惊讶，随即明白过来，笑道：“看来，老爷子已经同你说了。”
苏云月点了点头，又打量了阿珂一眼，这才蹙着眉头为难道：“可是芍药姐姐，我从未见过阿珂这般，当年之事，虽说爷爷同我说了，可……我委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芍药明白苏云月的意思，道：“她若不同你提及此事，你就当不知道。左右，她心里是喜欢你的，你陪着她呆一会儿，也是好的。”
得了芍药的提示，苏云月这才松了口气，蹙着眉头自责道：“这件事也怪我，我当时……并未察觉。”
“十多年前的事情，就连阿琛都不大清楚，你又怎会知晓？”芍药拍了拍苏云月的手背宽慰，又道：“世子妃，你并没有什么错，别太自责，阿珂这里，你就先陪着她，马上就要天黑了，我回去准备晚膳，到时候，你跟阿珂一起来容乃院，陪着老爷子用晚膳。”话落，温柔地笑了笑，又道：“别看老爷子平日里什么事都不管，像个老太爷似的，其实老爷子也有他的难处，若是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要请你多多包涵。”
“芍药姐姐这说的什么话？”苏云月蹙眉，道：“就算是包涵，也是大家包涵我才是。若非是我任性要去平兰城，也不会有这桩事，再说，我的命还是大家救的，若非有老爷子，我怕是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苏云月不高兴，嗔道：“姐姐日后可莫要说这种话，平白的叫人难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外人。”
芍药笑起来，道：“世子妃教训的是，我啊，以后再不说了。”话落，叹了一声，又道：“我只是怕委屈了你，你可是上京城的贵女，嫁到容王府，本就是委屈了。”
苏云月晓得芍药是真的心疼她，并非是旁的。弯着眉眼微微笑了，道：“我同阿珂比，算什么贵女？再说了，我是心甘情愿嫁进来的，所以，并不觉得委屈。不光不委屈，我还觉得很幸福。试问全天下的女子谁能像我过得这般好？”
见她撒娇似的，笑得一脸满足。芍药也笑，可笑着笑着眼眶便红了。
她记得，当年流霜刚嫁进来时，也是这般模样……
可转眼，怎么什么都变了呢？
怕自己失态，芍药拼命忍住，道：“时辰不早了，我得快些回去了，世子妃记得带阿珂过来。”
苏云月点了点头，又道：“芍药姐姐放心，我一定带阿珂过去。”话落，又道：“芍药姐姐还是唤我月儿吧，如阿珂一般，你总是喊我世子妃，我都不习惯了。”
闻言，芍药噗嗤笑出声来，道：“好，那月儿，我先走了。”
……
眼看着芍药和苏云月打完招呼离开，墨音看着她的背影，不解道：“小姐，府上的人都是郡主是芍药姐姐带大的，可你说芍药姐姐这么温柔，郡主怎么就……”
苏云月望着芍药远去的背影，道：“芍药姐姐看似温柔，内心却十分刚强，要不然，当年容王府那般模样，她也不可能在带着阿珂的同时，还能把容王府打理妥当。而阿珂……”苏云月转而看向正在练功的容珂，弯着眉眼笑道：“她是个内心温柔又善良的孩子。”
是了，孩子。
说到底，阿珂也只是个渴望被疼爱的孩子罢了！
……
容珂心中又诸多怒火，诸多不甘，她无处发泄，便拼了命的练剑。等回过神来时，日头已经落到了西天边，看着天边那一抹晚霞，阿珂这才收了剑，长吐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苏云月见状抬脚走过来，笑道：“原来我们阿珂练剑的时候这么用功啊！”
听到苏云月的声音，容珂这才睁开眼，就看到款款而来的苏云月。
“哎呀，都满头大汗了！”苏云月走上前，拿着帕子贴心地给容珂擦汗，一边擦汗一边蹙眉念叨道：“用功没有错，可马上就要过年了，若是回头吹了冷风可该如何是好？”话落，对着墨竹吩咐道：“还不快把裘衣给郡主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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