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流赋轻笑了一下。
作为百妖王的养料，成师兄怎么可能还会被救回来。
“成为修士之怨的人，无法入轮回，也无法重塑肉身……”
若是百妖王被消灭，修士之怨也会消失，那就说明成师兄会彻彻底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两相沉默中，薄流赋突然开口。
“其实我猜到了。”
在周天昊说他有成师兄的消息后，结合他去过的地方。
其实并不难猜出，只是薄流赋不愿意相信，他想着或许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告诉他成师兄还好好的活着。
但是没有奇迹。
十年过去了，成师兄还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真的印证成师兄成为了修士之怨，这个打击不可谓不大。
“是我一直在期盼着不可能的事情。”
薄流赋缓缓吐出一口气。
周天昊皱眉问道：“大师兄，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告诉我吗？”
“当年？”薄流赋苦笑了一声。
“当年之事，涉及到很多人。”
薄流赋将视线转到一旁的天偃峰弟子身上。
在天偃峰弟子围城的阵营中间，枫桦如有所感地睁开眼睛，见薄流赋望向他，友好地点了点头。
“十年前，我第一次随师兄们来清剿妖族。”
薄流赋收回视线，眼中带了一丝怀念。
“因为我实力最差，入门最晚，所以师兄们根本没有让我做什么，只让我在营地里守着他们的东西。直到清剿的最后一天。”
薄流赋脸上带了一丝愤怒。
“当年天柱峰和天偃峰平分秋色，但是大师兄的实力却比枫桦高出许多。当时妖兽来袭，天偃峰的人本来和天柱峰一左一右抵挡，结果谁知枫桦突然宣称自己修炼出错，险些走火入魔，便回到了营地休息。”
那天晚上，薄流赋永远忘不了。
自己在营地等候师兄们回来，却看见了枫桦带着几个弟子，一路有说有笑地回到了营地。
他看身后无天柱峰弟子，前方厮杀喧天，便大着胆子问发生了什么。
当时枫桦十分惬意地享受其他弟子的侍奉，说自己练功出错。
“练功出错怎么会是那个样子！”
薄流赋虽然实力差，但是不代表他傻。
枫桦不但没事，而且好得很！
当时他只是单纯的以为，枫桦偷懒，不想在前面厮杀，心中虽有不愿，但并未多说什么。
其余青云门弟子是在深夜回来的。
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吊在最后的是天柱峰弟子。
薄流赋等了一天，终于看到了师兄师姐们的踪迹，快步跑过去询问他们的情况。
天柱峰的人伤情十分严重。
但是没有人过来询问他们，他们将天柱峰弟子的奉献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甚至还有人在一旁抱怨天柱峰弟子获得的战功太多，阻碍了他们的冲榜。
天柱峰弟子中有一个血气方刚的弟子，当即和那个人吵了起来。
最后是成师兄出面，让两个人握手言和。
天柱峰弟子很不服，成师兄便将他们聚集到一起训话。
薄流赋已经忘记了成师兄那天具体说了什么。
但大体上都是，同门弟子要相互帮助，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天柱峰阻挠了他们，之所以设立战功榜是为了让这些来清剿妖族的弟子，可以有一个努力的方向。
成师兄向来都是个十分和蔼可亲的人，没有指责任何人。
薄流赋本想告诉他，枫桦是装病的，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平日的相处中，成师兄就曾经告诫过他们，少说是非。
“当天晚上，本应该偃旗息鼓的妖兽，再次进攻。”
薄流赋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夜深露重，我本想随着大家一起过去，却被成师兄阻止了，成师兄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让我安心等他们回去，结果……一去不回。”
周天昊瞳孔微锁，视线落在薄流赋的外套上。
怪不得他一直不穿新的弟子服，反而要穿这个破旧不堪不合身的衣服。
原来是因为……
这是成师兄留下的最后的东西。
“那其他峰的人呢？”
为何只有天柱峰的弟子死了？
“我不知道……”
薄流赋眼中闪过一抹痛恨，嘴中冷笑着说道：“一定是他们，他们将师兄们当成挡箭牌推了出去，所以才会……”
“不是的。”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周天昊一愣。
只见从树后走出来一个人。
赫连思拓手中拿着药瓶，抱歉地对周天昊说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将药送来，没想到……”
他竟然听到了这个秘密。
“赫连大哥，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薄流赋冷冷地看着赫连思拓，大有看他如何撒谎的感觉。
“这件事……林青师兄曾经说过……”
林青，已经到了上宗继续修行的崇涧峰弟子。
“他说当年之事，是因为突发变故，成风雨师兄指挥大家离开，结果自己被妖兽袭击，天柱峰弟子上前帮忙，然后……”
“那为什么只有天柱峰弟子死了！”
全军覆没，没有一人回来。
“因为……当初成师兄的指令是，所有天柱峰弟子留下断后。”
赫连思拓有些不忍，但更不希望薄流赋一直在仇恨中不能自拔。
他继续道：“你也知道成师兄的性子……”
当时除去天偃峰和天柱峰，只有白峰弟子实力稍强。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白峰问一问。”赫连思拓说道：“我知道的不多，但当年不止你天柱峰伤亡惨重，白峰很多弟子也死在了这里。”
薄流赋狠狠咬着后槽牙：“所以……还是枫桦的错……”
如果不是枫桦装病，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
谁知赫连思拓又摇头。
“薄师兄，你应该是个聪明人，怎么到了现在还执迷不悟呢？”
他认真地说道：“能将成师兄和天柱峰将近三百人一起杀死的力量，会是多一个人就能阻挡的吗？”
的确，当时成师兄已经到了五曜境三层，而枫桦不过五曜境一层，多他一个也不会扭转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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