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魔拜一声怒吼，胸口的道伤，瞬间恢复如初，只是体内的大道，更显暗淡残破，他回眸朝魔风和魔陨看了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笑得有些无奈，也有些悲凉。
他失算了。
出战之前，尽管他伤势很重，但本身并未把人皇看得多重。
却不想，人皇表现出的战意，是如此强烈，如此可怕，尤其是那股悍不畏死的狠劲，连他见了，都触目惊心。
有些后悔。
也有些遗憾。
万界……好危险。
想象中的万界，不该是这样的啊。
老祖早就告诉过他们，万界道途凋零，亿万众生，也无一人可战。
即便是万界的霸主武扬，也不过是一只稍微大一点的蝼蚁蚂蚱而已，属于随手可以捏死的对象。
所以他来了。
这次入万界的名额，本没有把他计算在内。
但他，还是私下找到老祖，求到了一个入万界的机会。
本以为，这次万界之行，会是一场轻松愉快的寻宝之旅，机缘之旅。
却不想，真正来了之后才知道，万界，和预想中的情况根本就不一样。
武扬强大若斯，便是比之老祖也不遑多让，异日量劫降临，老祖真的能够带领魔族，重新杀回万界吗？
还有眼前的人皇，不过一蝼蚁尔，新得大道，却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威能。
若是人族人人如此，那未来，诸多外界强者，真的还能如愿吞并人族，吞并万界吗？
“老祖，你错了啊……”
魔拜心头叹息，蓦然回眸，朝魔风魔陨轻笑道：“若是今日我败了，你们，会怪我吗？”
魔风二人脸色一变。
魔拜笑了起来，“我若战败，你们就直接投降认输，投入武人主的麾下吧……哪怕成为对方的融道者，其实也没什么，只要能活着……”
“万界、混沌界、魔族、人族……呵呵，未来，这万界，到底是谁说了算，还真猜不到啊……”
轰！
就在这时，一声轰然巨响发出，人皇一刀劈来，带着一往无前的杀伐之势，而魔拜，也大笑着，一枪捅破虚空。
刀枪相接，爆鸣不止。
魔拜到底是伤重之躯，又久战不下，被人皇一刀劈在枪头上，震得体内的大道，都疯狂颤动，道韵暗淡，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但魔拜，心头也发了狠，破碎的枪头硬生生擦过人皇刀的封堵，一枪捅穿了人皇的胸口，甚至连大道，都被捅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枪眼子。
“噗……”
人皇大口喷血，身躯暴退，大道被捅穿了，心脏也被捅破了，虽然他也斩了魔拜一刀，震荡了对方的大道，但以伤换伤之下，却是他付出的代价更重。
然而下一刻，一团带着浓郁生命气息和混沌道韵气息的泉水，突然从背后飙射而来，径直灌入他的体内，使得他的伤势，瞬间恢复了一大半。
是不老泉。
人皇心头一动，下意识回眸朝武扬望去。
武扬面色平静，淡声道：“战便是，理会那么多干什么？我未直接出手，那就是最大的公平！”
武扬只是想让人皇去战斗，去历练，用生死间的大恐怖，激发潜能，进而更好的和禹的大道相融，也不是真的要让人皇去死。
所以眼看着，人皇连大道都被捅了一枪，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也不要说不公平这种话。
武扬之前只是说不会亲自出手相助，也没说不能提供一些恢复疗伤的宝物给人皇使用。
换言之，如果魔拜有这样的宝物，一样可以使用。
人皇也非迂腐之人，只是微微朝武扬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对面，魔拜浑身浴血，大道被人皇斩了一刀，加上之前的伤势，现在可谓伤上加伤，隐隐有些不行了。
他抬头望了武扬一眼，突然笑了起来：“人主果是金字招牌，这很公平！”
非讽刺，而是他真的觉得这很公平。
最起码，武扬没有暗中作怪，也没有一见人皇重伤，就迫不及待出手镇杀他。
“此战，就当在下败了，若是可以的话，希望人主能够留我那两个兄弟一命，哪怕让他们融道，让他们做你永世的仆人都好……他们毕竟，都是身具三十七道的强者，若是真心归顺人主，未来未必就没有一些用武之地……”
话落，“轰”一声惊天爆鸣发出。
魔拜直接当空炸开，四分五裂。
非是陨落于人皇之手，而是最后一刻，他选择了自陨。
尽管他还有一战之力，甚至继续战下去，哪怕赢不了，但若通过自爆的方式，肯定也能重伤人皇，甚至直接让他跌境，永远都无法恢复，都是有可能的……
但何必呢？
自己用生命，成全了人皇，以武扬展现出的胸襟和格局，他是否会愿意留下魔风和魔陨一命？
败者，无人权，但自己最后时刻选择了自陨，应该还不算彻底败了吧？
武扬，会顾念这一点吗？
后方，魔风和魔陨，全都身躯一颤，脸色一白，下一刻，二人直接跪了下去，朝着魔拜陨落的虚空，高声喊道：“送魔拜……兄弟，一路走好，若有来生，我们还是兄弟！”
更远处，魔骅等人，也都脸色复杂，叹息一声，唏嘘一声，随即全都跪了下去。
送魔拜最后一程吧。
虽然魔拜自进入万界，来到魔族后，就从未正眼瞧过他们这些人，面对他们，也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态度。
可无论怎么说，魔拜都是魔族的先辈，而且今日一战，魔拜……虽死犹荣，他，没有给魔族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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