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深深看了武扬一眼，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悲伤，有些遗憾。
武扬叹息一声，缓缓道：“前辈，如果我吸纳了这条大道，你会很快消失的对吗？”
灭沉默了，久久无言。
“前辈，有没有可能……”
“小友有心了！”
灭打断武扬，轻叹一声：“老夫，不过是一段当年留下来的记忆影像而已……”
“前辈真的甘心吗？”武扬望着灭，一脸期待的问道。
灭说得不错，他只是一段记忆投影，连分身都算不上。但武扬同样知道，这些从开天辟地走出来的远古大能，若是真有心重活一世，未必就没有办法。
他曾听说过一句话，圣人不灭。
眼前的“灭”，哪怕没有证道真正的圣人果位，但当年，他的实力，和真正的圣人比起来，怕也差不了太多。
所以，在承了别人恩惠的同时，作为投桃报李，武扬想助他一次。
当然，诸如找人夺舍这类事情，武扬肯定是不屑于为之的，可帮他寻找天材地宝，重塑肉身，再造本源，未必没有可能。
然而，让武扬非常意外的是，当灭感受到他这番心意时，却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欣喜和激动，反而是更为的落寞，更为的萧瑟和怅然。
良久后，才听他轻声道：“重活一世……呵呵，这个念头，还真是吸引人啊，可是，重新来过的灭，还是原来的灭吗？”
“前辈？”武扬心头一震。
灭摆手，淡淡笑道：“小友，你自去吧，老朽能够在真身陨落多年之后，还能遇到你这样有情有义的年轻人，已经算是上天待我不薄了……
可惜，你终究不是我，或许将来有一天，等你也站到了我们这样的高度，你会明白一些东西的，可现在……你还是太年轻了！”
“我辈修士，只战今生，不求来世，许多事情，既已错过，那又何须强求太多？哎……”
一声叹息，在天地间回荡，话声未落，灭淡薄的人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灭？！”
武扬望着消失一空的地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心潮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灭刚刚说他不懂，可是这一刻，当感受到灭的气息彻底从天地间烟消云散之后，武扬突然生出了一股明悟。
他发现自己懂了。
灭是一个真正的强者，一个真正骄傲到骨子里的人。
正是因为他太骄傲了，所以他才会放弃重来一次的机会。
重来一次，或许可以弥补许多遗憾，可以修正许多当年犯下的错误，但这样的“灭”，并不是当年的“灭”，也不是纯粹的“灭”，至少，不是他想要活成的自己。
所以，败了就败了，错过了就错过了，他“灭”，只战今生，不问来世。
面对这样一个拥有大情怀，大气魄的远古大能，武扬也是感触良多，怅然若失。
事实上武扬比谁都清楚，他就算尽力帮灭修复了肉身，重塑了本源和神魂，以现如今的三界局势，灭想要重回当年的巅峰状态，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或许灭也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才会毅然拒绝他的好意。
像灭这样的人，要活，就要活得精彩。
要战，就要战最强的敌人。
碌碌无为，苟活一生，对于有些人能接受，可对于他这种曾经站到过世界最巅峰的人来说，那无疑是一种痛苦，一种折磨……
说不上对错，也说不上聪明还是痴傻。
个人理念不同罢了。
反正对于灭的最终选择，武扬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武扬伫立原地，感慨了一番，叹息了一番，对于灭的选择，他也很遗憾，却不会一直沉沦其中。
灭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坚持，他一样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远大抱负。
接下来，武扬重新盘膝坐下。
因为念头通达，这一次，武扬不再去刻意考虑太多。
任凭那条宏大的规则大道包裹住自己的全身，武扬坐下之后，却是疯狂的运转起了长生不老神仙功。
轰隆隆！
几乎是他刚刚才运转起神仙功的下一刻，滚滚浓郁的规则能量，便在武扬周围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能量漩涡。
那恐怖的能量漩涡，就仿佛苍河决堤，火山爆发，就连在不远处修炼的李晓玲、独孤霸谷无天几人，这一刻也都被惊动得睁开了眼，目中出现浓浓的震撼和惊诧。
若非外围有强大的混乱规则，遮蔽天机，帮众人很好的挡住了这些气息外泄，就凭武扬此刻弄出的这种大动静，估计早就被人发现了。
因为那些暗处强者的操控，混乱界之中的确出现了不少机缘和秘地，可要知道，今趟进来的三界精英，人数同样不少。
机缘秘地再多，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有所收获。
一旦这边的修炼气息泄露出去，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引来无数人的窥探和争夺。
好在没有如果。
此时的武扬，因为不再执意去剔除，去抗拒那些大道精华之中蕴含的规则道韵，他修炼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武扬神体小成，加上他开辟了星空世界，使得他的战力，远超同辈，便是逆伐高阶，也是等闲之事。
然而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正因为武扬战力超群，使得他每每想提升修为境界，也比同阶修士困难了十倍百倍。
那非是简单的修炼资源便能轻易弥补。
说得更直白一点，以武扬现如今的情况，如果没有遭遇到一些顶级天材地宝，光凭灵石闭关苦修，怕是千年万年，也不一定能提升到辟海十二重。
而且就算是进入到辟海境大圆满之后，他也未必能够冲破玄关，晋级更高的境界。
但此时，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了。
他修炼起来需要的能量很多，整个人更似一个深不见底的宇宙黑洞，每一次的周天转换，就要吞吐天文数字的天地能量。
可以说，就算是再富有的宗门世家，也经不起武扬这等狂暴的灵气吞吐量。
但这条远古大能“灭”留下的规则大道，却是很好的弥补了这一切。
这条规则大道之中蕴含的能量总和，或许并不算太多，但到底是经过了无尽岁月的洗礼，经过了无数年的压缩和其他规则大道的碰撞，质量足够精纯，足够宏大。
毫不客气的说，规则大道之中每一滴规则能量，都顶得上寻常天地间吸收几十几百天获得的天地能量总和。
也就是武扬，肉身足够强大，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修士面对他这种情况，只怕早就被撑爆了肉身。
嘭！
就仿佛是点燃了一座庞大的炸药库，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当武扬更为疯狂的运转起长生不老神仙功后，一股澎湃狂暴到极点的规则能量，在武扬全身骤然爆开。
即便以武扬神体境的肉身，在这股宏大的规则能量冲击下，肉身也开始出现丝丝裂纹。识海深处，更是传来剧烈的痛楚。
武扬有些心惊，他发现自己最终还是有些小觑了灭留下的这条大道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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